動作，垂下了眸子，“我這就出去。”
慕冰退到屋外，然後把門帶上。
宇文蘇白看到慕冰映在門上的身影，緩緩解了衣衫，然後跨入水中。
恰到好處的水溫讓並冷靜麻木的宇文蘇白渾身一顫，然後他慢慢放鬆下來，靠在浴桶上。
他知道，慕冰就在門外，一直沒走。
“阿白……”
慕冰的突然在門外輕喚，“我曾想過無數次，你之於我，究竟有著怎樣的意義。”
宇文蘇白靜靜地坐在浴桶裡，未曾出聲。
慕冰的嗓音微沉，又輕又緩。
“我從宮裡出來之後，覺得天地浩瀚，然而卻找不到一隅安身之處。我去了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處廟宇。沒想到，那處破廟竟然還在那裡，不過裡面的佛像卻是被人重新修塑了一番，佛像下，還有功德箱。有個老僧住在裡面，偶爾打掃一下廟宇。”
“後來我又去了蓮火亭，那裡是我們再次相逢的地點。只可惜現在入了秋，亭外的十裡荷田只剩下一片頹敗枯黃的殘荷，不如當年我們相見時，十裡紅蓮似火。”
“我還記得，當時你還是宇文謹身邊的書童，易了容，不是現在的面容。在一幹興詩作賦的文臣中，你只是安靜地跟在宇文謹的身後，但我仍舊一眼就看到了。”
“當時我就覺得，這個書童，倒是跟其他的不太一樣。”
說到這裡，慕冰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沉悶的笑聲從喉嚨溢位，卻總讓人覺得苦澀。
“還有梓花山，這個你可能沒映像，因為它最初不叫這個名字的，只是後來突然被人改了名字。”
番三：慕冰和宇文蘇白七）
“還有梓花山，這個你可能沒映像，因為它最初不叫這個名字的，只是後來突然被人改了名字。”
“就是那處，我綁了鹿丹，讓宇文謹來營救的那座山，只是我沒想到，最後卻是你來的，那是我第一次傷你，卻差點要了就你的命……”
“夠了！”
宇文蘇白聽不下去了，冷聲制止。
這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他為什麼還偏要一件件提起。
他知道，往事再提，哪一件不是讓他難以忘懷，又有哪一件不是直直地往慕冰自己心上紮去的呢？
然而慕冰繼續說，從他每一次動手對宇文蘇白造成的傷害，從圍剿到下毒，從暗殺到篡位……
一件件，只要同他和宇文蘇白有關的事，他都一一地扒開來說，不像是懺悔，更像是在一刀刀地剖著自己的心。
“夠了！慕冰！我不要再聽了！”
慕冰聽到宇文蘇白已經微顫的嗓音，頓了頓又繼續說宇文蘇白失憶後的事情。
有在這間木屋裡的，他們一起種過的桃樹，還有住在西原的那五年……
“知道最後，我才明白，宇文蘇白，原來你早就成為我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無論是我的錯、我的罪，我的愧疚、我的醒悟，還是我對你心甘情願的付出，我這一生，我的所有悲喜，都因你而起，因你而滅。”
慕冰低頭一笑，嗓音低沉，“沒有宇文蘇白的慕冰，又怎麼會是慕冰呢……”
宇文蘇白渾身都在顫慄，他用力地闔了闔眼。
“你不要再說了……”
他的心，早就狠狠動搖了，他苦苦支撐著，不想看到它轟然坍塌。
慕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聲道：“水要涼了，別再泡在裡頭了。”
隨即，宇文蘇白便聽到了慕冰淺淺離去的腳步聲。
他擦幹淨身上的水珠，一件件地穿好衣物，然後走到床邊坐下。
他不知道該幹什麼，只是盯著那扇門，似乎在等著慕冰突然將它開啟，然後走進來。
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思緒有些亂。
那扇窗戶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關上了，但是門外的風雨聲還沒有停。
然而他不知道過了多久，好像是許久，那扇門都一直沒有開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