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驚蟄根本就不理會慕冰，他通紅的雙目緊緊凝視著宇文青，渾身都剋制不住地顫抖。
驚蟄大口地喘著粗氣，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不可能！君上怎麼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君上他根本就不會那樣對你！他不會的！”
宇文青面色也有些蒼白，唇角彎成苦澀的弧度。
低聲道：“你以為我一開始便相信，他會那麼對我嗎？”
宇文青緩緩扶著柱子，站起身來，凝視著驚蟄的眼睛。
“我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我曾無數次想過，君無極他是不是有苦衷，是不是有什麼計劃但是不能夠告訴我們。”
冰冷的液體順著宇文青的眼角滾落，慕冰見狀想安慰一下宇文青，但是伸過去的手卻被宇文青給推開了。
“江步月！”驚蟄雙手撐著額頭，面上的神色痛苦不已。
“我什麼都不記得了，我只知道我去東漸執行了任務……但為什麼醒過來就變成了這樣？”
“你突然告訴我君上和百裡雲天聯盟，告訴我君上發兵攻打南璃，甚至是幫百裡雲天煉制蠱神兵……你要我怎麼相信……”
驚蟄喉頭一陣哽咽，淚水簌簌垂下。
“你要我怎麼相信……怎麼相信，君上已經死了，君上怎麼可能死呢……”
宇文青有些艱難地闔了闔眼。
“你知道我哥哥宇文蘇白怎麼死的嗎？你知道我父親宇文詰怎麼死的嗎？你知道百裡長風，還有赫連滄瀾是怎麼死的嗎！”
宇文青一步步朝著驚蟄的方向逼近，驚蟄瞪大著雙眼看著宇文青，面對宇文青的詰問，只能步步後退。
“我也不相信！也不敢相信！但是當他們都一個個在我眼前死去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絕望嗎？我有多害怕嗎！”
宇文青聲嘶力竭，慕冰連忙上前拉住宇文青的手腕，“宇文青……”
“驚蟄……”宇文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極力將自己的聲音放得緩和些。
“東漸亡了，北冥滅了，所有人都死了！這一切， 都是拜他君無極所賜！你讓我怎麼相信他？”
宇文青抬頭盯著驚蟄的眼睛，那空洞而了無生氣的栗色瞳孔，讓驚蟄不禁渾身一顫。
看到崩潰地跌坐在地的驚蟄，宇文青也覺得渾身疲倦不已，她太累了。
她渾身都放空了一剎那，隨即淡淡地說道：“我說的你不信，你可以到處去問，去東漸去北冥，都隨便你，我不限制你的行動。”
“你不相信我，不相信我身邊的人，那北冥的百姓，東漸的百姓你總該信了吧。”
宇文青最後低頭看了一眼陷入絕望的驚蟄，“到時候，你是要找我給君無極報仇，還是做其他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攔著你。”
語畢，宇文青便跟著慕冰走出了涼亭。
後來她聽下面的人說，驚蟄一動不動地在亭子裡呆坐到深夜，然後突然起身，騎上馬出了姑射城，一路朝著北冥的方向狂奔而去。
宇文青聽了之後面上並未有太多變化，只是安靜地坐在床前，神色淡淡地看向窗外飄飛的柳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