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風烈烈,快要將把旌旗撕裂。
城牆之外的遙遠山岱,一輪濃墨重彩的紅日,呼之欲出。
“報!”
站在城牆之上的宇文青和董長華等人,面色沉靜,不發一語。
直到傳信的將軍沿著古老的城牆石梯,拾級而上。
“稟報公主殿下。”這是個南璃的將軍,“東漸和北冥的兵馬距離城門已經不足一裡地,兵分兩路,兵馬共計四十萬之眾。”
宇文青雙手覆在青灰的城牆上,微眯著雙眼眺望遠方。
看到那輪紅日一點點的掙脫山巒的束縛,天際的魚肚白減淡,開始反射出彩色的霞光,古青色的城牆霎時間被鍍上一層淺淡的橙金色輝光。
宇文青迎著霞光,鬢發微微浮動,所有人,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傳令下去,將油桶搬上城樓,讓所有士兵準備迎接戰鬥!”宇文青冷聲下達命令。
“是!”
那個將領很快指揮下達命令,步履堅定,倒是沒有絲毫的遲疑。
“宇文青,這原油作戰的方法還能行嗎,上次……”舞榭話說到一半就默默地閉上了嘴。
上次伶仃關一戰,便是他們被這油桶戰術反將了一車,不僅大敗而歸,宇文蘇白還因此屍骨無存。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明白舞榭想說什麼,畢竟那樣令人肝膽俱裂的場面,他們是親眼看到的。
“殿下……”董長華也顯得十分猶豫,“我們是不是要再考慮考慮?”
宇文青自然知道舞榭和董長華的顧慮,眸中浮現冷光。
“你們不必擔心,這次是敵攻我守,絕對不會再發生像上次那樣的情況,只要油桶被丟擲去,他們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的。”
“但是,我們的原油已經所剩無幾了。”董長華補充道:“伶仃關一役我們抱著背水一戰的決心,原油基本上都用完了。”
宇文青微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不過目前我們只能先消耗他們的兵力……即便是敗,我們也要讓對方付出慘痛的代價!”
眾人並未再說話,只是將目光緊緊投向遠方的地平線。
等著東漸和北冥的兵馬,出現,出現。
晨曦微光中,薄霧漸漸淡去,城牆一腳鑽出的野草發出了嫩芽。
太陽一出來,便結滿了晶瑩的露珠。
“來了。”
站在宇文青身側的白泠突然低低開口,頓時舞榭和董長華不禁都齊刷刷看向白泠的目光所指之處。
遙遠的地平線上還跳躍著陽光。
遠方隱隱地傳來整齊劃一的兵陣行進聲音,馬蹄踏起塵埃的聲音,還有刀戟相互觸碰的聲音。
聲音很遠,但是對於寂靜得幾乎能夠聽到風吹過的姑射城來說,卻是如雷貫耳。
那一聲聲的馬蹄,似乎震得整個姑射城都在發抖,宛如在敲打地獄之門。
隨即,一支長戟的頂端突然從地平線上跳了出來,反射著初升太陽的光芒,耀眼刺目。
“來了!”
一名站在城牆之上的將領突然高呼一聲,“東漸和北冥的大軍到了!弓箭手上城牆準備!快!”
一聲令下,彷彿一滴掉入不聲不響,卻早已沸滾的熱油中的清水。
城門內列陣以待計程車兵瞬間繃直了脊背,握著刀劍、長戟的手均是剋制不住地顫抖。
一張張清秀的面龐沾著晨霜,緊抿著唇角,眼神中充滿了恐懼,還有惶惑,卻又矛盾到極點的堅毅地看著那道緊閉的城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