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赫連滄瀾撤兵回來之後,整個姑射城都籠罩在一片霧靄之中,似乎只要一抬頭便能看見那死氣沉沉的陰雲。
宇文青站在姑射城的城樓之上,遠遠地眺望從遠方的山岱之間升起的紅日。
不知道,這樣的太陽還能進從山腳升起來幾日。
赫連滄瀾早上一來到宇文青的房間,便沒看到宇文青的人,只看到在房中收拾的羊兒。
羊兒說宇文青一大早就起來了,說是屋子裡悶得很,想要出去走走。
赫連滄瀾有些納悶,宇文青向來是會晚起的,尤其是在她有了孩子以後,更是嗜睡。
今日這麼早就起來了,著實讓他有些吃驚。
赫連滄瀾差穆穆下去問了問,這才知道宇文青上城樓上去了。
晨起的露氣較重,且早春的黎明便會下一層薄霜,赫連滄瀾有些擔心宇文青受了凍,便連忙趕到了城樓上。
他看到宇文青站在城牆上,雙手撐在欄杆上。
風吹得很輕,但是他卻總有一種只要風再稍微吹大一點,宇文青便會從這城樓上跌下去的錯覺。
姑射城坐南朝北,西側卻是一處懸而深不可測的高崖,可謂是臨危而建。
赫連滄瀾走過去,伸手拉住宇文青被風吹得有些冰涼的手指。
這時候,那輪血紅的太陽剛剛從山峰上跳出來。
周圍還縈繞著薄薄的霧氣,光線柔和得剛剛不刺眼,卻叫人忍不住地想要掉下淚來。
宇文青沒有回頭,赫連滄瀾陪她站了一會兒,剛剛狂跳不止的心髒才將漸漸緩和下來。
“青兒,這裡風大,我們先回去吧。”
宇文青微眯著眼睛,盯著漸漸高升的紅日,隨即轉頭看向一直等著她的赫連滄瀾,莞爾一笑。
“赫連滄瀾,明天我們成親吧。”
赫連滄瀾愣了一下,然後他握著宇文青的手不禁緊了幾分,勾唇一笑,“好。”
即便大軍壓境的恐怖陰影攏在每個人的心上,但是赫連滄瀾要與宇文青即日便要成親的訊息一傳出,姑射城仍舊頓時陷入了狂歡與喜慶的氣氛當中。
彷彿是給冰冷恐懼的內心注射了一劑麻醉劑,又彷彿是在末日前最後的狂歡。
不管怎麼說,他們身邊的人都懷著最真摯的心祝福了他們。
麥麥和羊兒笑嘻嘻地說,新衣早就為他們制好了,就連佈置新房的東西,他們也早就私下裡都準備齊全了。
穆穆帶了些士兵到姑射城外不遠的樹林裡打了不少野鹿,說是宴席的排場不能掉了檔次。
董長華憋著面不說話,結果前一天晚上和底下的一幫士兵喝多了,坐在椅子上就說公主出嫁了,可是皇上和太子都沒看到,說的老淚縱橫。
赫連滄瀾聽了這事兒,害怕宇文青勾起傷心事,不讓下面的人說。
但是沒想到當天晚上白泠和舞榭就鑽進了宇文青院子裡,舞榭吧啦著嘴就說了一大通。
最後赫連滄瀾聽穆穆說,舞榭走的時候還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拉著宇文青的袖子,問宇文青要嫁人了,這後宮的兄弟們是都要解散了嗎?
赫連滄瀾一時沒聽明白,這“後宮的兄弟們”是什麼意思。
而成天和舞榭混在一起的穆穆倒是對此知曉一二,便解釋道當年青公主在南璃後宮男寵三千的英勇事跡。
赫連滄瀾一聽,臉就黑了一層……
二十二日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