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見了在你走後,他被那些人折磨得滿地鮮血的模樣嗎?你看見了他失去雙眼之後,在無邊的黑暗中苦苦掙紮的模樣嗎!”
宇文青突然意識到自己的情緒太過於激動了,她向後退了些,閉了閉眸掩去眸中的情緒。
“這些都是我親眼所見,但也不過是一些片段而已。他是不是還做了些其他什麼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宇文青吐出一口濁氣,她看了眼面色難看到極致的鹿丹。
“話已至此,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頓了頓,宇文青繼續說道:“不過鹿丹,我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讓你留下來,或是因此就為宇文蘇白做些什麼要補償他的事情。”
“這不是我的目的,而他也絕對不會接受。他苦了這一輩子,對這些事卻隻字也不願意提。不過他能忍,但是我不能忍!”
“他不願意說,便由我來說。鹿丹,我覺得這些事情應該告訴你,讓你知道,他究竟為你付出了什麼東西。但是他不需要你的憐憫,而我,只希望你知道這些事情之後,做事情能考慮一下他的感受嗎?”
“他是一個人!他的心也是肉長的,會受傷會痛的!”
說完後,宇文青看了看雙眼無神的鹿丹,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該說的,她都已經說完了,接下來的事情,就聽天由命吧。
天色已經漸漸地昏暗下來,暮色四合的原野上,天際只留了微微的一絲白。
因為宇文青和鹿丹談得太久了,飄雪低頭吃著野草已經走得有些遠了。
站在暮色中偶爾低頭嚼草,偶爾走兩步。
鹿丹靠著柳樹,看著宇文青已經完全消失不見的方向,清澈的淚珠陡然奪眶而出。
她雙手捂住自己的眼眶,跌跪在地,哭的嗚咽喑啞......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宇文青回到皇宮之後,宮裡已經掌燈了。
她看著案前昏黃的燭火,對餘生說:“這件事不要告訴哥哥。”
餘生愣了愣,然後點點頭。
又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外面回來了人,宇文青靠坐在椅子上。
“她走了嗎?”
“剛走。”
“我知道了。”
餘生見宇文青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有些不太甘心,“鹿姑娘為什麼還是走了?”
宇文青手上的動作一頓,隨即笑著搖了搖頭,卻是沒有開口說話。
鹿丹一事至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自她走後,宇文蘇白似乎並未受太大的影響一般,每一日該做什麼,他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審問朝廷重犯一事,也被提上了日程。
原本此事並不需要宇文蘇白太多的過問,鹿堯雖然談不上配合審問調查,但是他知道自己氣數已盡,已經全放棄了抵抗。
而最讓人頭痛的,便是慕時風。
他那日在桐山上身受重傷,後來帶回皇宮之後將養了好些時日,才保住了他的命,下到了牢中。
只是,慕時風嘴裡什麼都問不出來。
關在牢裡的時候,他也不瘋不鬧,只是安靜得近乎一個死人一般,面朝著牆壁坐著,任誰也叫不答應。
提審的時候,不論問什麼,他從頭到尾也只重複強調著一句話,那便是他要見宇文蘇白。
一雙猩紅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人看,死不罷休的模樣。
下面的人著實沒有辦法了,才將這件事報告到了宇文蘇白那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