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躲進去的剎那,那個小孩子恰好轉過身來。
宇文青正準備一把捂住那個小男孩兒的嘴,讓他別發出聲音暴露了她的時候,突然發現這個小男孩似乎根本就沒看到她一般。
這時,宇文青才驀地想起,她現在進入了宇文蘇白的記憶當中,是以意識的形態存在的,那些人根本就看不到她。
宇文青心下鬆了一口氣,然後才發現,個頭還沒有到自己的腰,看起來不過六七歲的小男孩,懷裡還抱了只瘦瘦的小黑狗。
和這只小狗一般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垂著眸子,小心翼翼地從懷裡掏出半個冷硬的饅頭。
一點點地掰碎了喂到小黑狗的嘴邊,嘴裡稚氣的聲音喃喃道:“小黑,對不起,我只有半個饅頭了......”
而那隻小黑狗似乎也是餓得很了,就著小男孩的手把饅頭吃了個幹淨。
小男孩緊緊地盯著歡快地吃著他掌心的小狗,肚中卻傳來一聲空空的回響。
末了,小黑狗將小男孩滿是繭子的手舔幹淨之後,還湊上去舔了舔小男孩的面頰,看得出來很喜歡小男孩的模樣。
男孩見小黑狗吃完了之後,面上露出了稚氣的笑容,隨後他蹲到流過假山內的小河邊上,伸手捧了水,湊到小黑狗嘴邊。
只是小狗剛把他手心的水舔幹淨,外面便傳來一聲尖銳的吼聲。
“阿白!阿白!這個死奴才鑽哪裡去了!”
瘦弱的小黑狗和男孩同時一顫,然後小狗便鑽進了男孩的懷中。
男孩抱住小狗,驀地抬起頭來看向假山外,澄澈的眸子中盡是慌亂之色。
站在一旁的宇文青驟然一愣,這雙眼睛,太像宇文謹了,寧或說是宇文蘇白。
莫不是,這個小男孩便是幼年時期的宇文蘇白?
他不是皇子嗎?
小男孩緊緊摟住懷裡的小狗,親了親小狗的頭頂,聲音帶著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顫抖。
“小黑別怕,你先呆在這裡千萬別出去,晚上我再來看你好不好。”
說完也不等人家小黑狗回應,便連忙將它塞進了假山的一個小洞裡。
宇文青一看,裡面有稻草還有破布,所以這是給小黑狗做的窩呢。
小黑趴在窩裡,乖巧地看著小蘇白離去的背影,不吵也不惱。
小蘇白從假山跑出去,迎上那個來找人的太監,“公公,我在這兒呢。”
“啪!”的一聲,那個太監甩手就打了小蘇白一巴掌。
小蘇白有些猝不及防,差點摔倒在地,趔趄了幾步才堪堪站穩,然後左邊的面頰迅速腫起來。
“死奴才,滾哪裡去了,找個人半天都看不到人影!不想讓你那個病鬼娘活了不是!”
“公公,奴才知錯了!”小蘇白連忙撲跪在地,眸中含著淚花,“公公你怎麼罰我都可以,放過我娘吧。”
那太監又狠狠地踢了小蘇白幾腳,才提著他的領子離開了。
宇文青一直站在假山邊上,沒挪布,但是眸中一片複雜的神色。
若不是看到那個包得嚴嚴實實的太監,宇文青甚至都沒意識到,現在這是冬天。
宇文蘇白,他不是和自己是同父異母的兄妹嗎?
為什麼會生活得如此悽慘,一個太監都能對他如此隨便的打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