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步月混混沌沌地掙開眼睛,怔怔地看了一會兒頭頂的幔帳,才發現這不是自己的住處。
緩緩轉過頭,就看到君無極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見她醒過來之後,君無極上前將她扶起靠在床頭,“餓不餓?”
江步月一愣一愣地看著君無極,嘴唇動了動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君無極見此也不急,只是輕輕的伸手將她頰邊的鬢發綰到耳後,“身上還難受麼?昏迷的時候一直嚷嚷著渾身都在疼.....”
君無極的話還沒有說完,江步月就一頭栽進了他的懷中,緊緊拽住他胸前的衣襟,指尖攥得泛白。
聲音哽咽,“君無極......”
我以為我死定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君無極頓了一下,隨即唇角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面上淡淡的霜意也漸漸消散。
修長的手指攬住江步月,一下一下地輕拍著她的後背,像是在安撫一個嬰孩一般,輕柔小心。
江步月沒有哭,她只是很害怕,想要靠一下而已,或許靠一下會好很多。
但君無極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輕聲低喃,“現在知道怕了?”
江步月從君無極懷中起來,看向君無極,突然問道:“百裡長風呢?他怎麼樣了?”
君無極看著江步月染了焦急的目光,唇角的弧度淡了些,“朕派了白露去看他,暫時無事。”
江步月提著的心終於鬆了下來。
不然自己真的是欠他欠大發了。
注意到江步月得了那幾個字便突然放鬆的神情,君無極臉上最後一點笑意也都煙消雲散了。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天他跳到井底的時候看到的場景。
早已昏迷的百裡長風像一尊雕像一般屹立不倒,他雙腿纏滿了毒蛇,他身上的江步月卻除了被蛇咬了幾口之外,別無大礙。
他緊緊握住江步月的腳腕,江步月伏在他的身上,不知疲倦地挑開那些一圈一圈纏上來的毒蛇......
他當時不只是震驚,還有前所未有的恐慌。
他害怕百裡長風就這麼死了。
若真是這般的話,那他將會是江步月心底永遠的結和疤,他無論如何都爭不過百裡長風了。
活著的人,永遠不可能贏過一個死人。
因為你無論願意付出什麼,都無法和一條命相比。
他下令讓白露一定要治好他,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為了東漸和北冥兩國的關系,然而他在乎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他只想讓百裡長風活下來,他不想讓江步月欠他一生還不清的債。
但是,當他看到江步月對百裡長風如此上心、緊張的時候,他也無法釋懷。
她很在乎他。
江步月不知道君無極怎麼了,剛開始還好好的,現在怎麼又一臉不高興了?
江步月過了幾天才知道,百裡長風來找她的第二天就要回國了。
所以他是準備來把一切都跟她說開,想讓她跟他回東漸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