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屋子門窗緊閉,屋裡燈火昏暗,陳玄冥盤膝坐在地上,五心向天,周身端正。面前正燃燒著一團暗紅色的火焰,散發出微微的酒香。
沒錯,燃燒的正是靈酒,靈酒裡蘊含大量的靈氣,自然是最佳燃料。
這麼大一碗靈酒正常情況下能夠持續燃燒一天都沒有問題。
呼吸不急不緩,平心靜氣。心靈慢慢放空,不思不想。
久靜則定!
白駒過隙,屋裡十分安靜,靜的能清楚聽到,燈芯燃燒時發出的細微滋滋聲,不知何時陳玄冥的呼吸聲也跟著變得似有似無了,仿如陷入沉睡了一般。
心中雜念盡去,心湖慢慢水靜無波,微醺的燭光照映在陳玄冥的臉上、身上,彷彿化身為山間一塊老石、一眼清泉,一股清淨悠遠的氣息慢慢向四周盪漾開來。
屋子裡只有那碗靈酒在靜靜地燃燒,紅色的火焰不知何時已經染上了一層淺淺的黃色。微風搖曳,黃光閃動,騰騰熱氣似乎也隨之擴散開來。
驀地屋內響起一陣淺淺的低吟聲,這聲音很低很低,像是微風吹過楊柳枝頭的沙沙聲,又像是情人在耳邊的呢喃細語,但靜悄悄的屋外是黑漆漆的夜,讓這道似有似無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晰。
氣氛一下子顯得有些陰森!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盤膝閉眼的少年嘴巴一開一合,虛無縹緲的聲音似乎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
聲音竟然是從陳玄冥的嘴裡發出的?!
而且他的音調很怪,似乎壓根不像是平時說的語言,彷彿是嬰兒在睡夢中發出誰也無法聽懂的囈語,又像是午夜聽到的夜梟發出的淒厲的咕咕聲,忽遠忽近的聲音又像是某種奇異古怪的吟唱,總之這聲音沒來由的讓人覺得身體有些發寒,似乎這一刻,靜幽幽的屋子裡還多出了幾分讓人揣揣不安的未知東西。
屋子裡猛地一黑,又重新恢復光明,雖然只有很短暫的時間,但是此時此刻顯得更加不正常。
是身前的那碗燈火,看似只是微風引起火苗的一次跳動,但是實際上卻不是。因為從來沒有哪一種風能夠讓黃色的火苗中多出一條淺淺的綠意!
就在剛剛的一瞬間,火苗就像是遭到了某種詭異的入侵,導致火焰毫無徵兆的熄滅後又重新燃起,只是火焰變得有些發綠,哪怕這條綠色很少很少,卻還是讓人覺得身上有些發毛,更加詭異的是火焰中的騰騰熱量似乎也隨著這絲綠色的出現而消失。
暗淡的火光只能照亮陳玄冥半張臉龐,黃中帶綠的光芒和陰影在他臉上不斷交錯,讓人產生某種奇異的聯想,一種詭異陰森的感覺,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某種不好的東西,比如鬼火。
這一刻的陳玄冥彷彿不再是清秀的少年,而是一位隱藏在黑色斗篷中蒼老的巫師,唸誦詭異拗口的咒語,張牙舞爪的施展某種邪惡的巫術!
這種聯想給人的感覺很不好,真的很不好。
不過沒有錯,一點錯都沒有,陳玄冥施展的正是一種巫術詛咒!
中了這個詛咒,自此多災多難,甚至會早衰早亡!
啪嗒!
靈酒裡發出微不可查的顫動,連漣漪都不曾有。
但是在陳玄冥的心裡,同樣響起了一道聲音,聲音很清晰也很有力,他的感覺彷彿是土壤裡孕著一股微弱但卻極為堅韌的生命正掙扎著想要破土而出,而且越來越強烈。
不知什麼時候,陳玄冥一直微閉的眼睛睜的大大的,目不轉睛盯著眼前的靈酒。
準確的說是盯著靈酒底部的那枚白色小球。現在應該叫玉球,也不知是什麼原因,也許是靈酒被小球吸收,小球的表面反而變成了玉色,猶如玉石一般的顏色。
玉球中似乎蘊含著某種生命,而這生命正在甦醒。
下一秒,音量驟然拔高,也讓人能夠聽清這是一段忽遠忽近,忽長忽短的吟唱聲,同時心裡也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單個音聽起來要麼很刺耳,要麼很沉悶,但這些音節合在一起,彷彿一首渾然天成的鬥志激昂的戰歌,裡面的每一個音節都不可或缺。
火焰開始舞動動,沒錯,就是舞動,火焰像是擁有某種靈性一樣,在迎合著陳玄冥的吟唱,火舌跟著劇烈跳躍著,翻卷著,肆虐著,焰身也越騰越高,同時那絲綠色也越來越多越來越重。
玉球裡的生命似乎受到鼓舞,開始拼命掙扎,在靈酒了劇烈翻動,如同雨後春筍、勢如破竹,靈酒表面泛起一層漣漪,玉球開始從靈酒底部往上浮。
這時候,陳玄冥的眼神很奇怪,似乎有某種奇異的光芒出現,也不知從哪裡抽出一根細如毫毛的銀針往食指上狠狠紮了進去,一滴豔紅的血液立即湧出。
十指連心,但是陳玄冥的臉上沒有露出半點疼痛之色,連吟唱的聲音都沒有一點抖動,在他的眼裡只有濃濃的炙熱和那一抹越來越清晰的玉色。
就在那玉色浮出水面的一瞬間,一滴滴鮮血準確無比的落在玉球上面。
此時,這才讓人看清,這是一隻潔白無瑕,晶瑩剔透的玉蛹,玉蛹蜷縮成一團看起來就是一顆細小的珍珠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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