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這樣,當初就該堅持讓你表弟去研究所……”
虞必先的父親是搞科研的,姑姑也是搞科研的,到他這一代也是搞科研的。
後來姑姑嫁給了一個軍官,生了個兒子。
表弟謝宥川從小就聰慧,父親和姑姑有意培養他搞科研,可姑父非讓他去部隊鍛鍊。
“你表弟在部隊從來沒有靠過關係,誰都不知道他爸是軍長,爺爺是司令。拿命拼來的軍功章家裡有一抽屜,好不容易當上了團參謀長,誰能想到……”
說到最後,虞母有些哽咽。
這孩子是真的讓她心疼。
虞必先心裡也難受的不行,沉默地把碗裡的飯吃完,洗了碗筷拎著他媽準備好的東西騎著腳踏車去了軍屬院。
晚上的風跟冷刀子似的,刮在臉上生疼。
虞必先到了軍屬院出示了自己的證件,崗哨又給謝家打了個電話確認,才敬了個禮,放他進去。
“必先,你來了。”看到他,虞黎華勉強露出一抹笑容。
“都是自家人,帶這麼多東西過來幹嘛,拿回去吧。”
虞必先沒聽她的,自顧自放下補品:“我媽惦記您呢,這些您每天讓徐姨燉兩盅,補補身子。”
徐姨是謝家的遠房親戚,前些年時期特殊,她就以寄住的名義在這裡幫忙,這一年以來謝宥川的飲食起居都是她和她的兒子負責照顧的。
“難為你媽時刻想著我。”虞黎華知道他的來意,“醫生說宥川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甚至比以前還好了不少,如果醒過來,腿有希望能恢復。”
“就是不知道為什麼到現在也沒有醒過一次。”
原本聽到兒子逐漸好轉的訊息時,虞黎華是十分欣喜的,可恢復的再好,醒不過來又有什麼用?
虞必先還是頭一次聽到這種奇怪的狀況,他點點頭,腳步沉穩上樓,徑直去了謝宥川的房間。
站在房門前,虞必先抬起的手懸停在半空中,過了半分鐘,才推開門。
屋子裡,謝宥川安靜地躺在床上,沒有半分生氣。
年輕的男人五官深邃,下顎硬朗瘦削,哪怕是閉著眼,給人的感覺依舊冷峻剛毅。
虞必先遲疑片刻,上前一步,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又摸了摸他的脈搏。
直到感受到有力的跳動,虞必先才敢相信眼前的人只是昏死過去了。
坐在床邊看了許久,虞必先覺得自己得想辦法讓他醒過來。
正好明天要去華大找老師,老師認識不少醫學領域的人,肯定能看出癥結在哪。
翌日一早,虞必先趁著這一天假去了華大,先把他表弟的情況和老師說了,才問起趙靜敏打聽的事。
“宣城招生名單?你等著,我問問校長。”
不知道他怎麼會問起這個,看在他是自己得意門生的份上,張望津還是去了一趟校長辦公室。
過了五分鐘,他拿了張紙回來。
“正好他們在核實學生名單,這是你要的東西。”張望津把紙條給他,又去給他倒了杯熱茶。
“姜沅……還真有她。”虞必先第一眼就看到了這個趙靜敏反覆提起的名字。
“老師,您知道這個叫姜沅的同學考了多少分嗎?”虞必先抬頭問。
張望津隨手把搪瓷杯遞給他,瞄了一眼,收回目光:“這次高考的成績都是保密的,在校長辦公室封存,沒有人知道考生的分數。”
“這個姜沅你認識?剛才還聽招生辦的老師提到,說她還沒來報到,你要是認識就催催她,別到時候拖到要和擴招的同學一起來上課,那也太晚了。”
這次高考總錄取人數是定在二十萬,因為報名的人太多,又擴招了四萬。
擴招的這批同學的入學日期是在五月,還有兩個多月呢。
“好,我知道了。老師,宥川的事請您幫忙問問,拜託您了。”虞必先將紙條摺好揣進兜裡,朝張望津鞠躬道。
張望津點點頭:“放心吧,你表弟一家人都為國家立下過戰功,我跟他爸也有點交情,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虞必先面露感激,現在只能將希望寄託在老師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