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主任這裡看看那裡看看,開始挑刺:“你這個主任怎麼當的?上個月的出貨量就不達標,還有不少退回來的廢鋼,你自己看看焊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瞥見姜德勝,他故意找茬,試探姜主任的態度:“那個姜德勝,對,就說你呢,就這技術還想升六級焊工?某些人可不要隨隨便便給人行方便走後門啊。”
聽到他陰陽怪氣的話,姜主任摸不準孫興這是什麼意思。
回頭看了一下,姜德勝縮著脖子一臉茫然,看來是還沒有把兩家結親的事往外說。
多半是忌憚他和孫興的關係。
那為什麼被這條瘋狗盯上了?
姜主任平時笑呵呵的,看起來一副老好人模樣,現在也是。
“老孫啊,大早上的發什麼邪火呢,出貨量不達標但也差不了多少,廠長都沒說什麼,你擱這兒充什麼大尾巴狼?”
“廠裡的工人都是我們的同志,哪有對自己的同志動輒就罵的。”
“還有你說的走後門,這我就要和你掰扯一下了。姜德勝同志在我們廠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吧?技術怎麼樣大家心裡都有數,升六級工的申請是我報上去的沒錯,就這你就說我給人行方便走後門?那你是不是應該反省一下自己?畢竟我可沒有一個副廠長的叔叔。”
姜主任說話不急不緩,但語氣裡的嘲諷和輕視顯而易見。
要說關係戶,孫興毫無例外是廠裡最大的關係戶,以前在家屬院他就和孫興不對付,他那個兒子還經常姜安打得鼻青臉腫。
後來廠裡保衛科招人,他兒子進了,姜安沒進,後來還是他想辦法塞進廠的,去了後勤部。
而且他是廠長這一派的,廠長和副廠長不對付,他和孫興的矛盾就更多了。
“你有本事也可以去找個當副廠長的叔叔啊,”孫主任冷嗤,“哦,我忘了,你不用找,直接給廠長老婆送禮就行了。”
神仙打架,包括姜德勝在內的工人都不敢抬頭,但都支楞著耳朵聽。
什麼?難怪姜主任敢跟孫主任掰手腕。
姜主任被他噎了一下:“我懶得和你爭論。”
說完,轉身就要走。
孫主任不放過他:“你那女兒今年怕是連大學都考不上,不過也不奇怪,女肖父嘛。到時候我家小麥的升學酒你別忘了來喝。”
姜主任不知道他哪來的自信,就他家孫小麥,一翻書就打瞌睡,還升學酒?
姜主任暗自發笑,想到圓圓即將去華大,也懶得和他爭論計較了。
“那我等你的好訊息。”
等他走了,孫主任發現他今天確實不對勁。
以往只要一拿他那雙兒女說事,姜城直接就跳腳了,不可能嚥下這口氣。
果然有古怪。
孫主任撓了撓下巴,看了眼縮頭縮腦的姜德勝,一個離奇的念頭突然在他腦海浮現。
“不會吧。”孫主任驚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