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很想丟你出去。”司徒雲玦一本正經道。
穆丞羽不搭理他。
熱水來了,穆丞羽褪下衣袍,裸露出的肌膚是一大塊一大塊的疤痕,觸目驚心,司徒雲玦的鼻尖有些發酸。
穆丞羽背對著他,也許是料到他會說什麼,也許是感受到了他情緒的起伏,他開了口,“司徒,什麼都不需要說,我還受得住。”
“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疤。”
“恩。”
穆丞羽泡進水裡,渾身都舒展開,“情況怎麼樣?”
“如你所料,他們已經追上來了,已經進了倉洪城,應該找不到我們。”
“但是我們會出城,城門是必經之路,躲不開。”穆丞羽靠著浴桶邊,閉著眼。
“他們能守多久?”
“楊衡傑不用收,守城的一定有楚暮的人,否則他們怎麼會知曉我們在此處落腳還未出城,而不是接著往前走。”
“恩,然後呢。”司徒雲玦等他說完。
“應該會在山澗處出手吧,他們必須確保我在,才會動手。”
“然後呢?”
“然後……”穆丞羽明白了司徒雲玦的意思,笑得有意思討好,“記得保護好我。”
司徒下巴一揚,“哼,一會兒給我泡壺茶來。”
“大晚上的喝茶睡得著?”
“要你管。”
“成,你現在是老大,聽你的。”
沉默了一會兒,穆丞羽沉重開口,“你知道天命之說嗎?”
“不知道。”司徒雲玦大概知道他要開始說那段故事了。
“我父親是天命之人,天子之身,但他天性不愛爭權奪利,故而在先皇尋找天命人時,沒有找到,父親成全了他的皇位,卻被他所殺,父親死時一切都是明瞭的。”
“那這些同西域有何關係?”
“上官,在找東西,關於皇室,關於天命的,具體的我還不知道,他放過我的血,我是不是那個人,不知道。”
“天命之人一定是上一個的後代嗎?”
“我還沒有查到依據,但我朝有多位奪嫡而上位的皇帝,而天命血脈也傳至今日,想來,不是。”
“如果你是,你會怎麼做。”
“曾經我想過,既然這天下我父親已經交給他了,那便作罷,所謂天命,也不過只是一個命數,都是可以改變的。”穆丞羽說完這句便沉寂下來了。
司徒雲玦等了一會兒,忍不住問,“那現在呢。”
“報仇雪恨,該要的,還得要。”
那隱忍的狠意,絕不是今日所形成的念頭。那泡在熱水中的少年只要清楚他要的是什麼,那便不會墮落,或許,可以把顧雲曦送回去了。
只是,那心蠱,若是有一天,再次墮入絕望的深淵,他還能站起來嗎?
如今的他,沒準兒都是為了那個丫頭。
他愛她,他想要她,那就需要給她一個明亮的未來。
“好了,我一會兒讓小二來倒水,我先過去了。”
“恩,你注意些,今日談論了這些話,別太影響到情緒,別讓蠱毒發作。”司徒雲玦仔細交代著。
“知道了。”穆丞羽攏好衣服,就轉過去到了顧雲曦房門前。
敲門,推門,推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