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西域之時,最初恍惚了一月有餘,後來便和許多人關在一塊,沒個人的狀態和痴傻兒無異,精神遊離,呀呀囈語說著些胡話。
他會恍惚,但情況好很多,他沒有如這些人一般,痴傻認不得人,話也說不大清。
有人來時,他自然是會裝的。
這就般,像是待在大牢房一樣,整整半年。
聽著看守之人交流,那些奇奇怪怪的詞句一股腦地鑽進他的腦子裡,他似乎……很是熟悉,一波波衝擊著大腦最後的防線,當一切都清晰起來,他驚訝的發現,像是被開啟枷鎖的地牢,這外族的語言仿若刻在他的骨子裡,那般自然出口。
這塊金牒自然而然地出現在腦子裡,他記得,這是他父親的。
當日晚,上頭來了人,他有意識的最後一刻,就是大紅衣袍的一角,如鮮血般豔麗!低沉的男聲,隱隱約約,越來越遠。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清醒的時間很短很短,每天被灌下一碗黑漆漆的藥水,夜晚的夢裡,全是血腥。
他看見了,當今皇上與他父親的對話,一字一句。
直到一年前,他被下了蠱。
畫面一轉,又回到了眼前,金牒冰涼,握在手裡沁出了汗。
“天命”。
金牒前兩字。
聽到院門外有聲音,穆丞羽抬起頭來,正好看見瑾妍推開院門,走進來。
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你們……”
“哼!”瑾妍頭一扭,明顯不待見穆丞羽。
穆丞羽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果然如雲曦說的,瑾妍知道了,不會怪司徒,也不會怪雲曦,只會把賬算到他頭上。
穆丞羽也不爭辯,悠悠說道,“幼稚!”
隨後收起手中的金牒。
“我去叫雲曦,哥哥,你坐會兒。”
“怎麼回事?”穆丞羽還是好奇,瑾妍進了屋,就問道。
司徒雲玦搖搖頭,“顧雲曦讓她上山來拜佛。”
穆丞羽笑出聲,“可真是鬼丫頭。”
顧雲曦從屋裡出來,看見司徒雲玦,也是愣了愣,不過也沒太大意外,遲早的事。
“今天這麼早就下山了?我的佛呢?”
“哼,還有多久才能弄好?”顧雲曦把頭髮散開,手指插進發絲間,按按有些痠痛的頭皮。
“五天吧,最多五天,大佛能送上去,後邊的事我可就不管了啊,搭臺修廟自己想辦法。”
顧雲曦偏了偏頭,看著司徒雲玦,面無表情,“哦。”
顧雲曦簡單將頭髮綁了綁,“我去找找我娘,瑾妍換了衣服就出來。”
推開院門,顧雲曦下了山。
“都整理好了,什麼時候?”
穆丞羽的視線劃過司徒雲玦,看著院門外,“現在,都相認了,捨得?”
“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