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光毒辣,齊荀剛剛刺進去的那一劍雖然看似接近心口,但事實上並沒有真正傷到要害。
察欽可汗冷下了臉,目光如劍般轉過去冷冷看了齊荀一眼。
哈日娜似是察覺到了些什麼,上前一步擋在齊荀身前,隔絕了自己父汗的目光:“畢竟是一國之君,駙馬有所留手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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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欽可汗抿了抿唇,也不知是否真的信了哈日娜為齊荀開脫的話。
彼時,宋皓卻再次抬起了手中剛剛擦拭乾淨的那柄劍,雙眼一眯,對著宋瑾的心口直直而去:“既然齊駙馬失了手,那本王便再補一劍。”
他嘴裡輕飄飄地說出這種話,就好像是在說著砍瓜切菜的事情一樣。
便是察欽可汗這種在刀口上舔著血過來的人,也不由得背脊發寒,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氣。
看了眼面色慘白的宋瑾,察欽可汗渾身一顫,彷彿是如夢初醒般回過神來,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宋皓:“慢著!安陽王殿下,女帝畢竟是一朝國君,咱們切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宋瑾若就這樣大喇喇地死在了中軍大帳裡,且不說能不能瞞過邊境將士,便是京城那邊都不好交代。
畢竟——
聖元帝和宸元皇后還沒死呢!
更何況,女帝若是就這麼死了,景朝便就只剩下安陽王宋皓一人能夠承襲皇位,他日聖元帝和宸元皇后或許捨不得再追究這個唯一的兒子,但是卻不會放過他們這個幫兇。
屆時,只怕他們是真正地要成為替罪羔羊了。
這個心狠手辣的魔頭,可真是慣於算計!
便留下女帝,讓這對姐弟兩窩裡鬥去吧——
宋皓為了保命,必然要和女帝撕破臉皮,到時候,景朝定會掀起內亂,屆時便是他們休養生息養兵練馬之際。
景朝越亂,於他們而言,便越有利。
宋皓頓住手上動作,扭過頭來面色陰鬱地盯著察欽可汗:“這是何意?難不成大汗要背棄咱們之前的盟誓?”
他的眼神,如暗夜裡最兇猛的鷹槹一眼,似乎下一秒就會驟然變臉化身羅剎惡鬼舉起手中的劍殺戮征伐。
察欽可汗這一生打過交道的人數不勝數,卻還是第一次遇到像宋皓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不由得目中一寒,這小子為了皇位權勢不顧人倫親情,但他卻是不能把整個西域給拖下水去。
女帝現在不能死,至少是在他們拿到包括鄴城在內的邊境十二城之前不能死。
而這一切,都得宋皓真正地掌了朝政大權才能作數。
“殿下,女帝陛下登基這五年來,景朝日益昌盛,她在民間的地位不比你的父皇聖元帝差。”
其實,因為是女帝,又大大提高了景朝女子的地位,宋瑾在大多數百姓的心裡便是那天上的紫微星下凡,是上天恩賜,百年難得一年的巾幗女帝。更有百姓,將她雕塑成金身或是畫成畫像,供在家中寺廟日日參拜。
“若是女帝陛下猝然離世,少不得會引來民間猜忌,屆時人心不穩。我倒是覺得,安陽王殿下不妨先名正言順地拿到禪位詔書然後再做別的打算。”
“呵呵呵——”宋皓喉間忽然一出一股古怪的笑聲,這笑聲聽起來讓人頭皮直髮麻。
察欽可汗在心裡暗罵這人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卻不得不扯著笑臉問道:“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以為如何?”宋皓微微垂著眸子,嘴裡一字一頓地呢喃,忽而極其輕慢地開口,“本王倒是沒想到大汗你想事情比我還要深遠呢!看來你們西域人也不全是有勇無謀的匹夫。若非咱們在沙漠之神面前歃血盟誓過,若非知道你們西域人若是背棄了沙漠之神定然會不得好死……”
察欽可汗的臉色已然十分難看,宋皓卻收起嘴角的笑容,面色變得涼薄而又森冷,話語幾乎是從牙縫間一字一字地漫了出來:“若非如此,本王還以為你和我皇姐勾結在了一起,要裡應外合滅了本王呢!”
“簡直是胡說八道!”察欽可汗漲紅了臉,脫口駁斥。
宋皓聳了聳肩,笑吟吟道:“本王不過開個玩笑罷了,大汗這麼認真做什麼?須不知,反應越過,有時候才越心虛呢!”
說著,微微側過身子戲謔地看了一眼意識越發模糊的宋瑾,又轉回來戲謔笑道:“難不成你們真的勾結在一起了?”
察欽可汗氣得直磨牙,偏偏嘴上又說不過這魔頭,只是繃起臉道:“殿下,你們中原人有句話叫做‘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您既然懷疑我們的誠意,那咱們便也沒有繼續合作下去的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