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哈日娜至今都不明白那位讓她父汗聞風喪膽的聖元帝為何放著這麼一個優秀的兒子在一邊,卻執意冒天下之大不韙將皇位傳給了女兒。
便是在他們西域,這皇位也是傳兒不傳女的。
若是今日皇位之上坐的是這個亦正亦邪的安陽王,那他們哪裡有機會生事?
哈日娜按下心頭的怒氣,儘量放緩了語氣看向宋皓:“安陽王殿下,你這是何意?”
若是剛剛駙馬沒有將她拉開,只怕如今她早就成了劍下亡魂了。
宋皓冷冷一笑,冰涼菲薄的唇瓣卻帶著森森殺氣:“如今陛下和明親王為本王所困,號令三軍的兵符亦在本王手中。本王乃是女皇陛下的親弟弟,便是不能掌控她的親兵,但中軍大帳四周都是本王的人,足以用任何藉口不讓旁人來見她。也就說,現在邊境所有的一切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
頓了頓,宋皓雙手抱在胸前斜倚在帳上,眼神慵懶地挑了挑眉:“本王如此誠意十足,察欽可汗卻久久不露面,只派了你這麼個東西來,又算是何意?”
東西?
哈日娜勃然大怒,正欲發作,卻被齊荀一把拉住。
齊荀衝她搖了搖頭,哈日娜這才抿著唇勉強沒有開口,只不過胸口起伏不已,顯然是氣得不輕。
齊荀彎了彎唇,拱著拳禮數周到地對宋皓稟道:“安陽王殿下息怒,畢竟這是在西征大軍帳中,大汗身份尊貴,若是一不小心出了意外……”
宋皓冷冷一嗤,眸中泛出點點危險之光,緩緩啟唇道:“所以,你這是在和本王說他不敢來了?咱們之間的盟約也就此作罷?”
齊荀有些尷尬地扯了扯唇,沒有再開口。
察欽可汗生性多疑善變,若非如此,他們也沒必要設下這麼一個局引君入甕。
彼時,一直盯著宋瑾的哈日娜突然露出了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
她推開擋在身前的齊荀,走上前微揚著下巴對宋皓道:“既然安陽王殿下剛剛都說了你有十足的誠意,不如再多一點如何?”
“哦?”宋皓似笑非笑,“說來聽聽。”
哈日娜眼中泛著得意的冷光,目光再次在宋瑾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後翹著嘴角一字一句道:“橫豎您也以女皇陛下突發惡疾將她軟禁了起來,不如藉著這個機會斬草除根如何?死人永遠都不會開口說話,如此一來,一旦您登基之後,帝位必將穩固如泰山,我這可是在幫您呢!”
哈日娜說著,便朝她拋了個媚眼。
只可惜她雖妝容豔麗,但相貌實在難以入眼,宋皓只是看了一眼,便冷笑著將視線挪開。
他沒有任何猶豫的,甚至連想都沒有想一下,直接走上前抽出了掛在帳子上的一柄利劍。
沒有刺向宋瑾,卻是扔到了齊荀手裡:“為了再多一層誠意,本王讓你們的人自己動手如何?”
哈日娜嗓中一窒,同時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戰。
面前這女皇可是他一母同胞的親姐姐,聽說自小到大對他也不薄,他竟然就像處理微不足道的螻蟻一樣將她的命交到了他們手中?
她自問自己不是什麼好人,手上也沾過數不清的鮮血,可從來都沒有對自己的親人下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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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西域,向來都是兄弟姐妹眾多,可是兄弟鬩牆這種事,從來就只會發生在同父異母的兄弟身上……
眼前這人雖然俊美風流,可他嘴角噙著的那抹笑容卻讓哈日娜如墜冰窟,寒氣由骨入心,她慌忙垂下了眸子不敢再看他。
見齊荀手裡拿著劍卻久久沒有動作,宋皓幽幽道:“你們放心,本王不會將刺殺女皇的事記到你們頭上秋後算賬的。”
既然是他們親姐弟同室操戈,宋皓這個親弟弟都不管女皇的生死,他們又有什麼不敢的?
哈日娜眯了眯眼,心一橫,冷冷命令道:“駙馬,動手!”
齊荀抿著唇不知在想什麼,他側目看向宋皓,卻見他依舊一副笑吟吟的模樣,一時之間倒也真是拿不準這人到底是在想什麼。
他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他們父母之間的恩怨糾葛,難道他就不怕他藉著這個機會真的取了宋瑾的性命麼?
齊荀手裡捏著的劍緊了又緊,幾乎是在眨眼之間,手中的劍就蹭然刺了出去。
“唔——!”伴隨著血肉入劍的聲音,一道悶哼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