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元的隊伍是最後一個進京的,彼時,姚景語正在喂葡萄吃早膳。
小丫頭早就可以自己吃了,但許是因為這段時間他們都不在身邊,這會兒是逮著了機會就可著勁地撒嬌。
用完這一餐,宋珏便要暫時回東華驛館,葡萄昨兒晚上幾乎是摟著他的脖子哭了一宿,見他沒答應留下來,這會兒乾脆紅著眼睛不搭理他了。
姚景語喂下最後一勺肉羹之後,拿帕子替小饞貓擦了擦嘴角,然後朝宋珏拋了個無奈的眼神,意思是你自己慣出來的女兒你自己哄。
葡萄知道爹爹正在看著自己,但心裡不高興,一直就撅著嘴不理他。任是宋珏怎麼說,她就是連個眼神也不給。
女兒太小,和她說那些大道理他也聽不明白。宋珏嘆了口氣,準備起身出去。
葡萄急得直接哭了起來,哧溜一下子就從凳子上滑了下去死死地抱住了他的大腿:“嗚——,爹,葡萄不准你走!”
宋珏彎下身將她抱了起來,心疼不已地幫她擦了臉上的淚水:“爹回來給你帶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好不好?”
“不好不好!”葡萄不停地搖頭,摟著他的脖子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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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自己的女人可以,哄女兒他真的是黔驢技窮。
宋珏無奈,只能再次求助姚景語。
姚景語強制性地將人抱了過來,然後對宋珏道:“你先走吧,別耽誤了事情,我來哄她。”
宋珏依依不捨地看著哭得撕心裂肺的女兒,最後一狠心,頭也不回地邁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
“葡萄別哭了,明天你就能再見到爹了。”姚景語一邊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一邊輕聲哄道。
幸虧這幾年功夫都沒落下,否則現在是真抱不動這個胖女兒。
不知道為啥,看著葡萄哭得傷心,姚景語莫名地有一種想笑的感覺。
她輕輕捏了捏葡萄的鼻子,笑道:“再哭下去,葡萄就要變成這世上最醜最醜的姑娘了。”
葡萄不高興地將她的手開啟,然後小嘴一扁一扁地問道:“真的能見到嗎?”
姚景語點頭,明天皇上要設宮宴,按規矩,她也是得去的,到時候肯定能見到。
不過——
姚景語想了下,然後抱著葡萄一起坐到了榻上:“明天你只能遠遠地看著爹爹,不能喊他也不能讓他抱你。”
“為什麼?”葡萄一臉的不明白,眼睛眨個不停,長長的睫毛上還顧著淚珠子。
姚景語道:“因為爹爹在和葡萄做遊戲,葡萄想讓他早點回來就要乖乖聽孃親的話。”
葡萄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大眼睛一直就盯著門口的方向。
翌日的宮宴是設在晚上,剛用過早膳,下人就稟道說是北元驛館那邊有人求見。
姚景語第一反應就以為是陸宇銘,剛準備回絕,外頭人說是一位夫人。
夫人——
姚景語心頭一震,語氣有些急促:“快把人請進來!”
周雯是和蘇光佑一起消失的,既然蘇光佑去了北元,這次還跟著陸宇銘一起來了,周雯應當也是隨行的吧?
再見周雯的時候,姚景語不得不感嘆一句世事變遷——
當年不諳世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如今竟比她還要成熟穩重,她的舉止得體,眼中似蒙了層化不開的霧一樣,叫人看不透她眸中的情緒,但縱觀她的臉上,不見有多少悲傷。
姚景語想,大約她還是過得挺好的吧?
有很多問題想問,最後化作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問起,反而是周雯輕輕地撫了撫葡萄的腦袋,柔聲問道:“表姐,這就是你的孩子吧?長得真是好看!”
葡萄笑嘻嘻地朝她齜了齜牙,因為知道今天能看到宋珏,從早上起來,她就一直笑眯眯的。
周雯讓丫鬟將自己給葡萄準備的禮物送上來,姚景語接下後讓葡萄道了聲謝,然後就讓靜香先帶著葡萄去園子裡玩了。屋子裡的丫鬟全都被遣了下去,只剩下她們兩人。
周雯低頭抿了口茶,率先開口:“當初雲陽城出了事之後,是蘇光佑將我一起帶走了……”
那個時候,她還是瘋傻狀態,最信賴的人就是蘇光佑,自然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後來在北元待了幾年,莫名其妙地有一天瘋病就好了,也想起了這幾年所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