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梓曈與姚景語側身退讓到一邊,屈身行禮:“見過貴妃娘娘,娘娘吉祥!”
喬貴妃臉上一副驚訝的樣子,彷彿是沒想到會在宮裡遇到她們,她為人也是沒什麼架子的,就抬了抬手柔聲道:“起來吧,不必如此多禮!”
二人謝了恩,就垂首站在一旁,原以為喬貴妃會就此離去,卻沒想到聽到她說:“難得見到姚夫人和七小姐,不如去本宮的鐘粹宮裡坐坐如何?”
姚景語有些驚訝地抬頭望她,她怎麼有一種感覺這喬貴妃和她們根本就不是偶遇,而是特意來堵人的呢?
周梓曈心下覺得不妥,她和喬貴妃並無交情,而且深宮之中,處處都是陷阱,一個不小心行差踏錯就會惹來大禍,於是心裡就琢磨著開口婉拒。
賢妃派出來的大宮女迎春也是個有眼色的,當下就舉止得體地朝喬貴妃福了個禮:“啟稟貴妃娘娘,我家主子吩咐奴婢將人送出宮,眼下時間也不早了,主子還等著奴婢回去回話呢!”
喬貴妃雖然位份僅次於蘇皇后之下,但皇后以及四妃之中,她的資歷是最淺的,再加上素日裡為人低調不爭,是以迎春也只當她也是個好說話的。
只今日的喬貴妃卻有些不依不饒,當下就冷下了臉不悅道:“你現在就可以回去跟賢妃覆命,若是賢妃問起,就說人是被本宮請走了,稍後本宮自會派人送她們回去。”
“這……”迎春一臉為難的樣子。
“嗯?本宮的話難道都沒用了?”喬貴妃柳眉微挑。
如此態度便是非要將人帶走不可了,不說她一個小宮女,就是主子賢妃在喬貴妃面前也要低一頭,是以迎春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喬貴妃把人帶去了鍾粹宮,然後匆匆趕回漱寧宮去跟姚賢妃稟報了。
喬貴妃帶著人回了鍾粹宮之後,就將身邊的宮女嬤嬤盡數遣了下去,宮門一關上,喬貴妃就換上了副和煦的面容,對二人道:“二位不必擔心,本宮並無惡意。”
彼時,內室的簾子忽然挑開,一身形瘦削的少女款步而出。
姚景語扭頭望去,見到來人顯然十分驚訝,聲音也不由自主地拔高了些:“三公主?”
喬貴妃椒房獨寵多年,在宮裡早就被孤立了起來,她膝下又只有十二歲的榮寧公主宋華瑩一個女兒,為何一直養在蘇皇后身邊的宋華芷此時卻會出現在她宮裡?
喬貴妃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疑問,時間不多,她就長話短說:“華芷曾經救過華瑩,本宮私底下與她關係其實一直不錯,此次她有事求上了本宮,但本宮也是愛莫能助,聽她講,曾與七小姐你有過一些交集,故此便將你和夫人請了過來。”
宋華芷心思縝密,當日在御花園被賀欽冒犯之後,她就有所懷疑——
她身邊的人幾乎都是蘇皇后賜下的,那日在身後點住她穴道不讓她開口說話的宮女肯定是得了蘇皇后的意,而賀欽又是北元手握兵權的大將軍,蘇皇后安排這一出八成是想犧牲自己換得兩方聯手為信王兄的大業做後盾。
原先這一切還只是宋華芷的猜測,但昨日卻突然下了一道聖旨賜封她為榮沁公主,宋華芷知道宋衍無緣無故絕不會突然想起她這個被遺忘多年的女兒,聯想起御花園裡的那一幕,她幾乎已經能肯定蘇皇后母子算計著要將她送與賀欽!和親聖旨雖然還沒來,但只怕就在壽辰宴前後!
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宋華芷說不恨是不可能的,北元是四國之中最為貧瘠的地方,而賀欽又大了她一輪有餘——
她這麼多年伏低做小甚至忍受著宋華菲時不時的羞辱打罵,就是盼著將來蘇皇后能看在她聽話懂事的份上給她許一門過得去的親事,可沒想到卻被如此利用——
對於這種局面,宋華芷是無論如何也不甘心接受的!
可是她勢單力薄,在宮裡唯一能夠求助的就是喬貴妃,但無奈喬貴妃也並沒有表面上那般風光。她受寵是不假,可皇上一旦做了決定卻是不容許任何人反駁的。至於外面,喬貴妃更是插不上手,因為當年生宋華瑩的時候血崩再不能生育,喬家早已視她為棄子,絕不可能幫著她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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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宋華芷思慮再三,只能求著喬貴妃找上了姚景語。她之前曾打聽過,姚家四郎姚景昊去年剛入了禮部,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此番護送和親隊伍,定然有他一份,只要他肯幫忙,那剩下的事情就會容易得多。
姚景語秀眉微蹙,略一思忖,就道:“公主可是已經有了主意?若是景語能幫的上忙,自然在所不辭!”
周梓曈知道那日在宮中宋華芷曾出手幫過姚景語,故這會兒也沒有提出反對。
宋華芷扯了個略顯苦澀的笑容,就往姚景語跟前湊近了些,壓低聲音說了起來。
姚景語聽了後震驚之餘卻不是很贊成,就想了下,然後語氣嚴肅地問道:“這代價是否也太大了些?你真的想好了?”
宋華芷點點頭,已然是一副已經豁了出去的樣子。
彼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
“賢妃娘娘,您不能擅闖,且待奴婢先進去稟報!”
“給本宮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