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敏扭頭瞪過去,厲了臉色氣急敗壞道:“你一個晚輩,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林嬤嬤,掌嘴!”
林嬤嬤便是剛剛在二門處出手提醒宋敏的那一個,她是宋敏的生母先皇時期的皇貴妃手下最得力的人,自小也是護宋敏護得厲害,眼下見一個小丫頭片子也敢和他們金尊玉貴的公主叫板,登時就將滿腔不滿全都算在了姚景語頭上。
依著她看,姚國公夫婦擺出這麼副架勢來,就是為了給他們家公主難堪,這小丫頭八成也是他們指使的,不能動那兩人,教訓一個小丫頭還不成麼?
林嬤嬤於是就板著一張臉走到姚景語面前,抬手就要往她臉上扇去,周梓曈豁然起身一把捏住她的手,她也是將門虎女,所以手上這力道不小,不一會兒林嬤嬤就慘白著臉痛吟了起來。
“周氏,你放肆!還不把人放開!”宋敏瞪大了眼睛,氣得臉紅脖子粗地大喊大叫了起來,若不是後頭另一位許嬤嬤拉著她,她非得上去把周梓曈那張臉撕爛了不可!
從囂張跋扈這個方面來說,宋敏和宋華菲這姑侄倆可謂是不相伯仲!
周梓曈冷笑一聲,就將人重重地一把甩到了地上,林嬤嬤年紀本就不輕了,這一摔,渾身的骨頭就跟散了架似的,倒在地上哀嚎半天都爬不起來,看得宋敏眼中又是一厲。
其實周梓曈知道就算是自己不出手,憑著小語的本事也不會生生地挨下這個耳光,但她和宋敏之間怎樣暫且不提,她並不想讓自己女兒攪和進來,落下個跋扈囂張的名聲,也不想給宋敏機會藉機發難。
宋敏繃著臉,胸口怒氣起伏明顯,後來還是許嬤嬤暗中扯了下她的袖子,她才挺直了背脊肅然道:“本公主此次搬回來,最主要就是為了六郎的親事!”
說著還不忘藉機嘲諷姚行之一下:“國公爺大約是兒子太多了管不過來,就任由六郎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這次算他命大,但我這個做母親的絕不允許他再繼續胡鬧下去!”
做母親的?倒是不知道這位公主什麼時候腦袋瓜子開了竅,把姚景晨當兒子了?
周梓曈面上不顯異色,只淡淡問道:“公主心裡已經有了合適的人選了?”
宋敏下巴微抬,就道:“一個月後府中設宴,本公主要親自為六郎相看!”
頓了下,嘴邊漫起了絲絲笑意,又不容置喙道:“另外,本公主不希望此事有旁人插手!所以,這國公府裡的掌家權,是不是現在就該將屬於本公主的那部分交給我了?也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我連個奴才都使喚不動!”
姚景語面色一凜,原來重點在這兒呢!就知道這女人回府肯定沒好事,沒想到這凳子都還沒坐下就開始出么蛾子了!
周梓曈望了姚行之一眼,姚行之站起身,擰著眉不悅道:“六郎眼下還重傷在床尚未醒來,如何就急著找親事了?此事容後再說!”
許嬤嬤上前一步,面不改色地端著臉道:“啟稟國公爺,讓六爺早些定一門親事好定下心來,也是皇上的意思。”
周梓曈驟然目中一寒,拿皇上來壓他們?
自從逼著姚景語定親的事情開始,周梓曈心裡就對皇上甚有微詞,不管許嬤嬤的話是真是假,皇上幾次三番插手他們的家事,也未免管得太寬了些!
“怎麼?姐姐這是不願意讓我搬回來住?那好,我現在就打道回公主府!”宋敏忽然挑眉一笑,轉身就要離開。
周梓曈聽她喊“姐姐”,頓時臉色難看至極。
宋敏卻覺得心裡暢快,她就是這種人——
哪怕拼著噁心了自己,也絕不讓她厭惡的人好過!
以前因為蘇玖不搭理她她覺得生無可戀所以整日龜縮公主府中閉門不出,現在重新又有了希望,對於周梓曈,她是無論如何也要好好磋磨一番的!
畢竟,當年蘇玖在娶妻前,首次求娶的可是現在這位姚國公夫人呢!
許嬤嬤見宋敏真的轉身往外走,就趕緊上前將人拉住,然後在一旁裝模作樣地勸道:“公主,您可不能意氣用事啊!您要回姚家來,皇上不知道有多高興呢?這一走,不是讓聖上空歡喜一場嗎?”
皇上空歡喜了,自然就要追究,到時候姚家這些人一個都逃不過!
這主僕倆一唱一和的無非就是在警告他們!
周梓曈與姚行之相互對視一眼——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宋敏畢竟是姚景晨的親母,現在她又搬出了皇上,於情於理,她為姚景晨相看的事情都是找不出毛病的。至於掌家權,周梓曈在乎的還真不是這個,她嫁進姚國公府裡二十多年,地位早已穩固,御下也自有自己的一套,別說宋敏是剛回來,就是這二十年她一直待在府裡,想要在她眼皮子底下興風作浪也沒那麼容易!
“既然公主決意要為六郎選親事,我自是沒什麼好說的!”周梓曈冷冷道,“回頭你住的西跨院那邊一應事宜我會派錢嬤嬤帶人過去交接!”
宋敏展唇一笑,就昂著脖子如一隻驕傲的孔雀般轉身離開了。
回了錦瀾院,姚景語靜立在窗前,看著外頭那株已經漸要枯萎的芭蕉,累積的雨水成滴如圓潤的珍珠般一顆顆打落下來,聲音清脆宛如音符跌宕。今年雨水纏綿整個夏季,甚至到了現在快要進入深秋了,這幾日時不時還有幾場小雨,直到今兒一早才堪堪放晴。
許是受天氣的影響,再加上剛剛被宋敏那個老女人給噁心到了,姚景語仰頭看著藍空中久未露面的豔陽,心裡卻平白生出了一股蕭瑟感。
其實姚景晨的事件平息後,姚行之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徹查將霍書瑤回來的訊息放給姚景晨的人,可最後人是捉到了,是看守後門的一個婆子,但是那人眼見著砌詞狡辯不過竟一頭撞死了事。
又和上次祠堂的事情一樣,隨便出來個替死鬼線索就斷了!
姚景語蹙著眉頭,對於這種找不到背後黑手的無力感有一種深深的厭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