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派給安晉的任務十分棘手,等到安晉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月之後。
一月未見,安晉想念柳忘語,就像是癮君子想念大煙那般,安晉不止一次的覺得,李語嫣就是一朵罌粟,在不知不覺之中,已經讓他上了癮,這輩子都離不開!
雖然很想要立刻就見到柳忘語訴說這一個月來他對她的思念,但是首要的事情,還是回宮複命。
只是一踏入宮門,安晉就覺得氣氛不對,宮內所有太監宮女,都穿著素色孝服,一副哀痛不能自已的模樣。
心中咯噔一聲,安晉立刻抓住了一個小太監問道:“宮裡出了什麼事情,為何這般大喪的打扮?!”
小太監見到是安晉回來了,雙膝一軟跪倒在地,“回晉王殿下的話,皇後娘娘……娘娘……歿了!”
說罷,一個響頭磕在了安晉的面前。
安晉心中大駭,“怎麼可能,皇嫂怎麼可能……”
說著,安晉飛快的朝著皇後的昭陽殿而去。
一路上滿目素縞,一切跡象都表明,有著貴人離開。
昭陽殿之中,陣陣哭聲傳來,吵得安晉有些心煩意亂。
一口巨大的金絲楠木棺材擺放在殿正中,皇帝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神情悲愴的看著冰冷棺木,尚宮已經哭得暈了過去。
“皇兄,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短短一個月,臣弟走的時候,皇嫂還是好好的!”安晉進入昭陽殿中,匆匆給皇帝行了一禮便問道。
皇帝轉頭見到是安晉,臉上露出了一個比哭泣還要難看的微笑來,“安晉回來了啊?”
安晉看著皇帝,只覺得就連皇帝,都在一個月之中蒼老了好幾十歲,他的眼睛之中,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有的,只有孤寂和悲傷。
“皇兄,你……”安晉不敢相信的看著皇帝,如果不是皇帝的容貌還能夠認得出來,安晉簡直要懷疑自己進錯了皇宮!
皇帝雙手在椅子扶手上一撐,整個人十分艱難而緩慢的站了起來,安晉趕緊上前攙扶。皇帝搭著安晉的手,喘了兩口氣,“走,我們進去說話。”
安晉只好扶著皇帝慢慢的走進了寢宮之中。
扶著皇帝在軟榻上坐下,安晉這才重新問道:“皇兄,出了什麼事情?”
皇帝短促的笑了一聲,“皇後為了救我,甘心做那換血的物件。本來以為,皇後還能夠有一兩年的時間,讓朕好好的補償她,可是沒有想到,病情惡化的如此之快,不過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她就已經撒手而去了!”
說著,皇帝的眼中也有淚水流下。皇帝抬手擦了一把眼淚,努力將那些還沒有落下來的淚水收了回去。
安晉震驚的看這皇帝,“換血?皇兄你在說什麼?我……我怎麼都聽不懂啊?”
皇帝看著安晉,臉上是悔恨不已的神情,“安晉,皇兄對不起你啊!”
安晉心中的不祥預感越發濃重,就聽見皇帝道:“王妃跟她的師父師兄一起,商量了能夠救我的方法,只不過需要一個人犧牲自己的壽命為我換血。我沒有想到,最後甘願為我而死的人,居然是皇後。”
頓了頓,皇帝又抹了一把淚水,“那一次換血,昏迷三日,卻恍如隔世!而醒來之後,我見到皇後那蒼老不堪的模樣,忽然明白過來,什麼身份,什麼權利,都不重要!可是已經太晚了,皇後走了……就連王妃……”
安晉的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語兒……語兒怎麼了?!”
皇帝悔恨的看著安晉,“王妃在我們蘇醒的那一日,去了冷宮,見了李貴妃。”
“然後呢?”安晉聽見自己的聲音,顫抖的幾乎連自己都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聲音。
“冷宮大火,燒成了灰燼。”皇帝垂著頭不敢看安晉,聲音之中帶著哭腔,“守冷宮的太監親眼看見,李貴妃拉著王妃走入火場,再沒有出來!”
那一刻,安晉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天塌地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