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翰林院的官員,最近為了編寫四庫全書,李瀟然一直都留在翰林院之中,沒有回家。今日被李貴妃叫去,給了一封信,說是萬分火急一定要盡快交給李丞相,李瀟然這才告了假,匆匆忙忙的回家,將李貴妃的書信呈給了李丞相。
李丞相倒是不知道自己的女兒在宮中能夠有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情在,做不過又是因為手頭短缺了。不過開啟信封展開信紙一看,李丞相車墊兩眼一翻就直接昏了過去。
由於李貴妃說是家書,因此李瀟然也沒有迴避。見到老父親一把捂住心口,劇烈咳嗽的模樣,趕緊驚叫一聲上前,端起茶水送到了李丞相的嘴邊,一邊高聲喊著站在門口的老僕人,快點去請大夫。
李丞相咳嗽的一張老臉都是通紅的,顫抖著喝了一口李瀟然遞過來的茶水,又大口大口的喘息了幾聲,這才稍微平靜了一些。
李瀟然擔憂的看著李丞相,道:“父親,要不要再喝一點茶?”
李丞相被氣得說不出話來,只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喝了。
李瀟然這才把手中的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目光悄悄瞥了一眼被李丞相拍在桌子上的信紙,猶豫了一會兒問道:“父親,大姐在書信裡面寫了什麼?”
李瀟然不問還好,一問,李丞相深吸一口氣,想要解答,但是卻再一次猛地咳嗽了起來。
李瀟然大驚,趕緊再給李丞相拍背順氣——他們李家雖然家大業大,子嗣繁盛,但是要說真正得到了重用的人,還是隻有李丞相一個,要是李丞相倒下來,他們李家的輝煌,也會隨之慢慢消失!而他們這些尚且沒有熬出頭的小鳥,如果沒有了大樹的庇護,只怕是難以出頭了!
見到李丞相這樣大的反應,李瀟然也不敢再問,等到李丞相的氣息平穩之後,扶著李丞相做到了一邊的榻上,兩個軟墊疊著靠在李丞相的備受。老僕人此時已經將長住府中的老大夫請了過來,大夫見到李丞相面色不好,立刻上前給人把脈。
李瀟然焦急的目光不斷在李丞相和老大夫之間遊移著,幾次想要開口,又強行將到嘴邊的話給吞了下去。
半晌,老大夫終於收了手,神情有些凝重的捋著鬍子。
李瀟然再也忍不住,趕緊開口問道;“大夫,我父親的身體,怎麼樣了?”
老大夫捋著鬍子,不緊不慢的道:“公子先不要擔心,丞相這是一時太過震驚,惱怒,只需要好好調理一番就沒事了。只不過要注意,丞相,您到底上了年紀了,不要太過激動才是。”
李丞相靠著軟墊,有些虛弱的點了點頭,對侍候在一邊的老僕道:“送送劉大夫。”
等到老僕人和劉大夫離開之後,李丞相這才對李瀟然道:“你去,把你大寫的那一張信紙拿來瞧瞧。”
李瀟然點頭應是,快步走到桌邊拿了信紙,一邊走,一邊一目十行的將信上的內容全都看了一邊,整個人立刻就如遭雷擊,呆立當場。
難怪父親這樣經歷了大風大浪的人都一時無法接受——李瀟然心中喃喃地道——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可是……好端端的怎麼會!
李瀟然一不留神就將自己的疑惑給說了出來,李丞相也深有共鳴,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道:“是啊,好端端的,怎麼會!”
世家大族的女兒們,很少不用成為一枚棋子的。而李欣央雖然得到了全家人的真心寵愛,但是在必要的時候,卻也能夠成為為家族錦上添花的存在。而現在,那個訊息傳來,李欣央這一步棋,相當於是廢了。
李瀟然難以置信的將信再一次仔仔細細好好的看了一遍,可是那白紙黑字的,如何會有絲毫的改變?
李丞相見到李瀟然這副不信的模樣,拍著自己的膝蓋,神情惱怒地道:“別看了,我們兩個人,總不至於都看錯!眼下,也就只有將那個逆女嫁給慕容鈺了!”
李瀟然到底是心疼李欣央的,一聽到父親決定要將小妹遠嫁,立刻求情道:“父親,自古和親的女子,沒有幾個是有好下場的!小妹自小就是被我們捧在手心之中長大的,如何能夠承受這樣與親人分別,無依無靠的苦楚啊!”
李丞相的心中何嘗是捨得的?只是事已至此,他又有什麼辦法?
“你別在這裡跟我求情!”李丞相擺了擺手,示意李瀟然不要多說,“央兒的名節已失,皇上皇後,還有所有跟著一起前往相國寺的妃嬪們都知道此事,就算是想瞞也瞞不住!更重要的是,慕容鈺前來本來就是帶著和親的意思來的,既然出了這檔子事情,就算我不願意,皇上一道聖旨下來,你以為事情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
李瀟然的手緊握成拳,手中的信紙都被揉的不成樣子,“難道,我們真的要眼睜睜的看著小妹前去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