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晉聽完柳忘語的質問,雙手都在發抖,如臨大敵一般渾身使不上力氣。
如果他的語兒是個嬌滴滴姑娘,此時此刻,估計就只是一具屍體了……最危險的時候,自己為什麼不在語兒的身邊?而且,有人想要語兒死,有人居然想要殺害語兒?!
安晉深深的吸了一口冰涼又灼熱的空氣,上前兩步,蹲下身去,將柳忘語抱在懷中,也不管柳忘語的掙紮捶打,就是牢牢的將人抱住,下巴抵著她的頭頂,輕聲道:“語兒,沒事了,沒事了!”
在安晉的輕聲安撫之下,柳忘語這才漸漸的停止了掙紮,雙手抓著安晉的衣服,失聲痛哭。
就在此時,月七和吳言兩個人從火場之中沖了出來,一人的懷中抱著一個,正是穀雨和霜降。
在聽到柳忘語說到穀雨和霜降還沒有出來的時候,他們兩個人就毫不猶豫義無反顧的沖進了火場之中。
那些被逼著進去的侍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兩個義無反顧的家夥,不約而同地達成了共識:就是兩個不要命的傻逼。
“找大夫,快點找大夫!”素來沉默寡言的月七大吼了一聲,將那些還在看熱鬧的侍衛吼得渾身一顫,立刻有和尚放下了手中的水桶,飛快的朝著院子外面飛奔了出去。
柳忘語聽到月七的聲音,趕緊停止了哭泣,手背一抹眼淚,急匆匆的來到了月七和吳言的身邊,已經被灼傷的雙手一手一個拿起昏迷之中的穀雨和霜降的手,細細把脈。
察覺到兩個人雖然微弱但是卻依舊沒有放棄的脈搏之後,柳忘語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淚水再一次忍不住湧出眼眶。她低頭,額頭貼著穀雨和霜降的額頭,萬般慶幸的,不斷地道:“還好沒事,還好沒事!”
“王妃,她們……”吳言焦急的問道。
柳忘語邊哭邊道:“萬幸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吸入了煙塵昏過去了,謝謝老天,謝謝老天!”
吳言和月七聽到柳忘語這樣說,腦海之中緊繃的那一根弦頓時鬆了。
火勢巨大,最後連皇後和主持都被驚動了。
忽然著火,差點讓晉王妃葬身火海,就算是習慣了大風大浪的主持,都慌張的不行,見到柳忘語和兩個侍女好好的,幾乎都要高呼我佛保佑了——要是柳忘語真的死了,估計這個相國寺,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柳忘語和穀雨霜降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勢,主持立刻給她們安排了另外一間院子。
安晉立刻吩咐月七帶人將這個院子牢牢的圍了起來,絕對不許給任何人有可趁之機。
柳忘語的背上大面積燙傷,塗了燙傷的藥膏之後,雖然好受了不少,但是還是疼痛無比,不能夠仰臥。因此,她坐著,用自己沒有受傷的肩膀靠著床柱坐著,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某一個角落,不知道在想些。
安晉端著一碗藥推門而入。
柳忘語一聽到推門聲,立刻十分警惕的朝著門口看去,甚至三根銀針都已經握在了手中。
安晉見到這個架勢一愣,柳忘語見到是安晉,也是一愣,這才緩緩放鬆了自己的緊繃起來的那一根弦,收起了手中的銀針,“是你啊。”
見到柳忘語成了驚弓之鳥,安晉心疼的不行,立刻端著湯藥來到了床邊坐下,“語兒,你別擔心,這一次,外面防護嚴密,我也不會離開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傷害了!”
柳忘語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安晉,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安晉的心中是一萬分的後悔自責——又不是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什麼時候都能夠處理,自己怎麼就偏偏要在今晚處理呢?若是能夠早一點回到語兒的身邊,就不會讓語兒一個人承受那種驚嚇了!
將藥碗放在了一邊,安晉輕聲道:“語兒,我……”
“穀雨和霜降怎麼樣了?”柳忘語打斷了安晉的話,問道。
見到柳忘語不僅打斷了自己的話,就連說話的時候都沒有看著自己,安晉心中的自責更重。頓了頓,他道:“顧太醫已經給她們看過了,剛剛醒來過一次,吃了藥,這會兒又睡下了,月七和吳言在房外守著。”
知道穀雨和霜降沒事,柳忘語也就安心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道:“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安晉看著柳忘語閃著點晶瑩的眼眶,眼睛也是一陣酸澀。飛快的眨了眨眼睛,安晉端起一邊的藥碗,遞到了柳忘語的面前,“快些喝藥吧,藥涼了,效果就不好了。”
柳忘語伸手想要接過藥碗,安晉的手就往回收了收。柳忘語抬眸去看安晉,眉宇間有些不解。
安晉嘆了一口氣,用目光示意柳忘語看她纏著紗布的手,“你的手受傷了,還是我來餵你吧。”
柳忘語抬起自己的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手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忽然道:“如果我的手廢了,以後就都不能夠給人針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