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情緒異常不穩定,脾氣有點暴躁,警惕性好像也變強了。但是……又很脆弱,有時候沒說兩句話就哭了。”霜降一手托腮,兩隻眼睛看著屋。
“我記得,她有孕之後,一點胭脂水粉都不許碰了,就連指甲上的丹蔻,都不給塗,說是怕對孩子不好。”穀雨觀察的更為細心,補充道。
柳忘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王妃自己不就是大夫嗎?為什麼還要問我們這些?”霜降疑惑的問道。
柳忘語好笑的看了霜降一眼,道:“大夫也各有精通,跟毒藥什麼的比起來,我在婦科這一方面,嘖,也就學了一個皮毛。”
“不,王妃您……您……是不是……”穀雨說了一半,咬著嘴唇,沒有繼續說,只是看著柳忘語,神情之中帶著擔憂。
柳忘語看得出來穀雨到底想要說什麼,這個丫頭聰慧,一直都是十分警惕敏銳的。
“沒什麼,不要多想了,我只是……忽然之間想到了,所以才想要問一問而已。”柳忘語搖了搖頭,“你們倆做吧,有事兒我叫你們。”
柳忘語既然已經這樣說了,穀雨和霜降自然是不再多問,埋頭開始給未出世的孩子做肚兜小衣。
柳忘語靠著小幾,心中卻是盤算開了。
李貴妃沒有孕吐,這不能夠代表什麼,萬一隻是運氣好呢?至於脾氣暴躁,李貴妃的脾氣從來都是十分的暴躁,也不能夠說明什麼。
而李貴妃指甲上的大紅丹蔻,此時此刻,就像是紮根在姜雲綰的腦海之中了一般,不斷的在她的腦海之中閃過,刺痛姜雲綰的眼睛。
宮裡的情況跟外面不一樣,那裡的女人們,除非是真的不想要爭寵,否則那絕對是恨不得一天照十次八次的鏡子,臉上的妝容絕對不容許出現任何瑕疵。
就算是懷孕了,只怕也是用著特製的胭脂水粉,絕對不會讓懷孕這件事情,讓她們的容貌比起從前遜色。
可是,今日在李貴妃的宮中聞到的味道,明明就是……就是……
“在想什麼?”聲音落下,一片陰影也將柳忘語籠罩其中。
沉浸在自己思緒之中的柳忘語被嚇得一個機靈,抬頭嗔怪的看著安晉,伸出手去推搡他,“幹嘛呀,沒看見我想事情呢?嚇死我了!”
安晉聽見柳忘語說被自己下到了,趕緊在柳忘語的身邊坐下,摟著她輕輕的拍著她的背,“是我不好,我不該嚇你!這樣還怕不怕了?以前我害怕的時候,我母妃都是這樣安慰我的。”
柳忘語的身子微微一顫,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安晉說起他的母親。
“安晉,你的母親……是個什麼樣的人?”柳忘語靠著安晉的肩膀,小聲的問道。
安晉在柳忘語背上輕輕拍打的手微微一頓,然後重新開始拍打起來,道:“我母妃啊,是個很美麗,很溫柔的人。”
說著,他抬起另一隻手點了點柳忘語的鼻子,調笑著,道:“跟你的個性呢,是個極端,她很文靜,也很能夠忍耐。”
柳忘語眨了眨眼睛,佯裝出一副慍怒的樣子來,一把拍開安晉的手,“也就是說,你嫌棄我咯?”
安晉大約是看出柳忘語不過是在開玩笑,所以笑著搖了搖頭,神情淡淡的,說不上悲傷,但是也絕對不能夠說這人不悲傷。
“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我母親那樣的女人。”安晉看著柳忘語,在她逐漸驚訝的目光之中,緩緩地道,“後宮之中的女人,太綿軟了,總是會被當成出氣的靶子,我母妃一點都不適合在後宮之中生活。有時候我會像,如果她像你一樣,那麼懂得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是不是就能夠見證皇兄登基,我封王的時刻,她也能夠成為太後,頤養天年呢?”
“安晉……”柳忘語輕聲喚了一聲,滿是心疼。
安晉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但是她雖然綿軟,卻也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保全了我跟皇兄。”
“母親的天性,都是如此。”柳忘語點頭,往安晉的懷中縮了縮,“不過你也不要傷心,現在我陪著你呢!而且,看見你們兄弟如今這般,母親在天之靈,應該也會欣慰吧。”
安晉緊緊抱住柳忘語,點了點頭,“嗯,會的。下次母親祭日的時候,我帶你去看她。這麼好的媳婦,總是要她看看的!”
柳忘語微微紅了臉,笑罵了一聲,“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