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然幾乎是沖出的晉王府大門,那通紅著雙眼樣子簡直讓等候在外面的小廝心驚膽戰,好一會兒才磨蹭著上去,“公……公子……您沒事……吧?”
老實說,小廝真的想要將字尾的那個“吧”給去了,李瀟然這樣子,說是沒事,誰信啊?
李瀟然沒有回答小廝的話,轉身看著這恢弘的大門,視線慢慢往上,最後落在了門上那塊巨大的鎏金匾額上。
“晉!王!府!”李瀟然一字一頓的念著,赤紅著的雙眼死死的盯著上面的大字很久。
就在小廝膽戰心驚的以為他家公子出事的時候,李瀟然忽然猛地轉過身來,大手一揮,“走!”
小廝趕緊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誰也不知道,李瀟然在死死盯著那塊鎏金匾額上的三個大字的時候,心中到底想的是什麼。
安晉之前拒絕了李瀟然,但是這不代表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三日之後,丞相夫人帶著禮物登門拜訪,可以說是放低了姿態,做足了禮數,就差告訴所有人她是來請晉王妃發發慈悲他們家女兒治病的。
如此一來,若是安晉和柳忘語再一次拒絕了,只怕都不用等到第二日,幾個時辰之後,就能夠聽到市井之中有傳聞,說他們夫婦到底是何等的冷血心腸,就連一個母親的懇求都決絕。
不得不說,跟他的父母比起來,一味只知用強的李瀟然實在是是弱爆了。
在這樣的道德綁架之下,第二日,柳忘語不得不去了丞相府,給李欣央看病。而這一次,安晉是陪著去了的。
後院畢竟是女人的住所,因此在前院的時候,兩個人就揮手作別,安晉被請到了李丞相所在的書房,而柳忘語則是去了李欣央的住所。
“差不多半個月了,之前按照王妃傳授的按摩手法,加上藥浴,還有點起色,可是後來十來天,卻是一點用處都沒有,央兒性子急,都快難過壞了!”一邊走,李夫人一邊跟柳忘語倒苦水,“王妃也不要怪臣妾和瀟然,我們實在是……沒了法子才去打擾王妃的!”
柳忘語面無表情的聽著李夫人邊說邊開始擦眼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戲精真可怕。
“王妃,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央兒!”李夫人拉著柳忘語的手,懇求道。
“李夫人,本妃早就說過了,我會治好她的!”柳忘語長嘆了一口氣,“所以我們走快點吧,不是說李小姐最近脾氣暴躁的不行嗎?脾氣暴躁對身體的傷害很大,所以我們還是不要在這裡耽誤時間了好不好?”
柳忘語是真的被煩的不行,一番話一針見血指出了李夫人做戲做過頭,適得其反的結果。
李夫人的臉上一陣尷尬,尷尬的笑了兩聲,不再多說,趕緊帶著柳忘語一起朝著長樂閣走去。
李欣央知道今日柳忘語,之前還有人來報,說是安晉也來了。一聽到安晉也來了,李欣央就自動忽略了柳忘語,叫人給自己好生打扮了一番,生怕自己一會兒展現在安晉面前的不是自己最好的一面。
柳忘語一腳踏進來的時候,見到的就是李欣央對鏡貼花黃的場面。
略一思量就知道定然是所謂的“女為悅己者容”,心中忍不住一陣冷笑。喜歡一個人,甚至是喜歡已經有家室的人,並不是錯誤,因為感情這種事情從來都沒有道理和對錯可言,但是什麼叫做“發乎情,止乎禮”?難道讀了這麼多年的書,都給讀到了狗肚子裡去麼?
柳忘語活了這多年,行走江湖見過不少這種事情,但是畢竟江湖風氣開放,美人愛有家室的英雄甚至不惜勾引獻身各種手段一起上,說出去也不是不能夠接受,但是在最要面子的這個圈子,李欣央居然還能夠將心悅有婦之夫這種事情做的如此明顯,簡直就是……特立獨行!
李夫人見到李欣央這個樣子,臉色不由得白了白。剛想要出言提醒,就見到柳忘語上前,淡淡的道:“李小姐,你尚在病中,胭脂水粉這種東西,少用為妙啊。”
李欣央一心投入在妝發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柳忘語和李夫人到來的這件事情,猛地聽見了柳忘語的聲音,正在畫眉的手一抖,眉毛就畫歪了。
看著鏡中那個滑稽可笑的自己,李欣央一把將眉筆拍在梳妝臺上,將眉筆硬生生拍成了兩半,轉頭瞪著柳忘語,氣鼓鼓的道:“胡說八道,你就是見不得我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