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柳忘語醒來之後的第七日,而她跟安晉都十分默契的沒有再提起當天的那個話題。
柳忘語雖然不是從小就生長在大家族之中,但是對危險的事情,想來都十分敏感。一件事情,一旦牽扯到了皇帝,那麼其危險系數就是成倍的往上翻,有時候就算只是一句無心之語,都能夠成為皇帝下令誅殺的理由。
安晉雖然是皇帝一母同胞的兄弟,甚至備受皇帝寵愛,但是這也絕對不會,也不能夠成為安晉恃寵而驕的理由。
皇帝的心思太難猜,性情更是多變,否則也就不會有伴君如伴虎這種話流傳下來,時時刻刻提醒著所有人,不要覺得皇帝寵愛你你就與眾不同。或許在別人眼中,你很不一樣,但是其實在皇帝眼中,任何人都沒有什麼差別。
那麼既然這一次的事情牽扯到了皇帝,他們就算是想要幫助皇後,也是有心無力了。畢竟,這個國家的主子,還是皇帝。而皇後是聰明人,應該也明白,她這個皇後,只有皇帝承認才是皇後。
若是因為她想要一個孩子,而就此失去皇帝的承認,甚至失去自己的性命,是在是太劃不來。
柳忘語披著一件寬大的披風,臨窗而坐,看著一枝斜斜探出來的樹枝出神,覺得這個地方實在是太過危險。便是機關算盡,到頭來卻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王妃,劉小姐來看您了。”霜降清脆的聲音打斷了柳忘語有些悲傷的思緒。
抬眸看了一眼跟在霜降身後的劉語熙,柳忘語的臉上露出驚喜的微笑,趕緊沖她招了招手,“你可算來了,我一個人悶著都要長蘑菇了!”
這七日,安晉可以說是將柳忘語當成了一個瓷娃娃保護起來,比起上一次秋獵受傷的時候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裡不許去,那邊不許走,甚至所有想要上門拜訪探病的人,都全都給推了。
饒是與柳忘語之間關系最好的劉語熙,也被拒之門外。劉語熙倒是不覺得安晉過分,就是一直不知道柳忘語的情況,叫她很是擔心而已。如今親眼見到柳忘語精神頭還不錯的沖自己招手,劉語熙的一顆心才算放了下來!
在柳忘語的身邊坐下,劉語熙上上下下好好端詳了柳忘語一番,“臉色還是挺蒼白的,身子還未好全麼?”
柳忘語卻是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道:“好的七七八八了,多喝兩天湯藥就能夠恢複了。”
劉語熙卻是不大放心的樣子,“你可不要掉以輕心啊!雖然那一日我沒有見到你中毒的樣子,但是聽說你一度都在生死線上徘徊著!”
柳忘語正端了茶水抿了一口,聞言差點沒忍住一口水噴出來,“不是吧?霜降穀雨說,太醫針灸之後就將我的毒素給控制住了啊,什麼徘徊生死線?外面那些人也太能夠自己加東西了!”
說完,她還煞有其事的搖了搖頭。抬眸卻見到劉語熙一副不相信的樣子,柳忘語無奈一笑,道:“熙兒,我自己就是大夫,從小還是被放在藥缸子裡泡大的,就算是見血封喉的毒藥,用在我身上,都有緩沖的時間,這一次的毒藥雖然有點厲害,但是想要傷害我,那還真是嫩了一點。”
聽到柳忘語這樣說,劉語熙這才收起了自己臉上的不相信神情。隨後,她湊近了柳忘語,小聲的問道:“到底是誰傷害的你?”
柳忘語抬眸看向劉語熙。只見劉語熙的臉上帶著思索,“哥哥說,這幾日的時候,禁衛軍都已經將皇宮翻了一個底朝天,到底還是沒有找到一點線索。可是膽敢在封妃大典的日子,皇宮之中,傷害你這王妃,怎麼可能會是泛泛之輩?”
這個問題的答案,劉語熙還是不知道的好。
因此,柳忘語含糊的搪塞道:“其實我也沒看見。不過就連禁衛軍都找不到,那也絕對不可能被我看見。”
劉語熙想想也對,只是臉上到底露出了些後怕的神情,“希望還是能夠早點找到那膽大包天的人,不然總是人心惶惶的。”
是時候應該轉移話題了,正巧柳忘語也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抬手抓了劉語熙的手腕,傾身上前問道:“熙兒,安晉同我說,原本封妃大典那一日,皇帝是要宣佈和親人選的,後來……後來怎麼樣了?”
說到這件事情,劉語熙的臉上先是震驚,隨後就露出了慶幸的神情,“因為李貴妃懷孕,和你遇刺這兩件大事,皇上剛剛欣喜完了,就開始操心刺客的事情,也就沒有說起和親的事情。”
柳忘語鬆了一口氣,想著要是因為自己出事耽誤了幫助劉語熙脫身的計劃,那就實在是太對不起劉語熙了。
“不過如此一來,也就不知道皇上什麼時候就會下達聖旨,我們倒是有些被動。”柳忘語摩挲著自己的下巴,“我們還是要想一個辦法,化被動為主動才是。”
“王妃,您大病初癒,應該要好好休息才是,怎麼反而想著,要如何將本皇子未來的皇子妃給拐跑?”
一道聲音十分突兀的響起,嚇得柳忘語和劉語熙兩個人差點摔了手中的茶盞,不約而同地朝著窗外看去。
窗外,安晉和慕容珏兩個人並排而立。安晉一臉抱歉,而慕容珏一如既往的一張冰山面癱臉。與尋常唯一不大一樣的地方就在於……這家夥微微眯了眯眼睛,看著柳忘語的眼神十分不善。
柳忘語的眼角微微一抽,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之後,沖著那兩個大男人吼道:“你們兩個屬貓的麼?走路為什麼一點聲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