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以為,李丞相想要勸說李欣央那個偏執的女人接受需要自己治病的這個事實需要花上幾天的時間,但是當日傍晚的時候,柳忘語就知道,自己實在是小看了李丞相。
“怎麼了?”安晉吹幹紙張之上的墨跡,抬眸問柳忘語。
柳忘語將手中的書籍一摔,道:“李丞相請我明日過去給李欣央看病。”
說著,柳忘語的臉上露出疑惑的神情,“今天早上她看見我之後,那叫一個歇斯底裡,怎麼才不過大半天的功夫,就勸好了?李丞相是不是太厲害了一點?”
安晉卻並不如此認為,道:“打蛇打七寸,李丞相一定是抓住了李欣央的要害,所以李欣央才會這麼快就就範了。”
柳忘語聳了聳肩膀,表示有這樣一個父親說不清楚到底是好還是還。
“你若是不想去,不如我幫你推了?”安晉問道。
柳忘語擺了擺手,“有言在先,我不能夠失約。不過我也不怕,要是我在丞相府出事情,他們一家逃不過一個謀害王妃的罪名,他們又不傻。”
頓了頓,柳忘語看向安晉,道:“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和親的人選,什麼時候定下來?”
柳忘語這樣一提起,安晉的臉上頓時露出後知後覺的神情,道:“差點忘了,我剛想跟你說的來著。”
安晉邊說邊走到了柳忘語的身邊坐下,“今日下朝之後,皇兄於我商量,說是想要藉著趙無雙的封妃大典,將和親的人選也都公佈,喜上加喜。”
柳忘語嫌棄的嘁了一聲,道:“知道自己要遠嫁西涼的那些姑娘,哭都來不及吧,還喜上加喜,哪門子的喜啊?”
“有些人更看重的,是西涼皇妃的位子,或者說,是以後西涼皇後的位子,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喜事。”安晉調侃了一句,旋即正色道:“跟慕容珏和親的人選,是劉語熙。你問過她的意思了嗎?”
柳忘語點了點頭,道:“問過了,只是熙兒說,她拒絕。”
如此幹脆利落的回絕……跟語兒還是挺像的,難怪這倆關系不錯。
“所以,我們要如何,才能夠幫助熙兒躲過呢?”柳忘語扯了扯安晉的衣袖,問道。
安晉撓了撓腦袋,沒有回答,先問了一句,道:“慕容珏跟她之間……嗯……不好?”
“啊?”柳忘語一臉懵逼。
安晉接著尷尬,道:“我覺得,慕容珏好像對劉語熙有點意思。”
柳忘語眨了眨眼睛,一臉懵逼地道:“真的?我怎麼沒看出來?”
頓了頓,柳忘語反應過來,“慕容珏對熙兒有意思那又怎麼樣?熙兒不想嫁啊!你難不成還想要把一個姑娘強行塞進花轎啊?”
安晉連連搖頭,“我沒那癖好。不過,我擔心的是,若是不是劉語熙,慕容珏不肯娶怎麼辦?”
柳忘語愣了愣,“難道已經喜歡到了這種程度?”
安晉猶豫了一下,“不知道……”
柳忘語嘆了一口氣,道:“不如我們什麼時候,安排那兩個人見上一面,讓他們把話說清楚了,再做決定?”
安晉想了想,這是個好辦法,便點了點頭。
次日清晨,夫妻二人還是一道起床,一道用膳之後,柳忘語依依不捨的送了安晉出門早朝,安晉在柳忘語的眉心落下一吻,許諾下了朝就去丞相府接人。
溫聲細語的模樣,聽得柳忘語酥了半邊身子,看得他們身後的穀雨和月七默默地轉過身去,心中默唸非禮勿視,順便不忘將一臉憧憬的霜降也給轉了一個身。
送走了安晉之後,柳忘語這才上了馬車,去了丞相府。
這一次,不僅僅是李福在外等候,就連李夫人也親自站在了丞相府的大門口,等待著柳忘語的到來。
柳忘語一下馬車,見到這個巨大的陣仗,一挑眉毛,笑著上前道:“李夫人,今日怎麼勞動夫人大駕?”
李夫人見到柳忘語如此客氣,臉上賠笑,道:“王妃言重了!王妃身份尊貴,妾身來迎接,是應該的事情。更何況昨日之事,到底是叫王妃看笑話了,妾身也想給王妃陪個罪,請王妃不要和央兒計較。”
昨日還神情倨傲,今日就成了乖順的哈巴狗?
要說是自己忽然相通了,誰信啊!絕對是李丞相耳提面命了一番。
柳忘語心中有了猜測,臉上卻並不表現出來,只是笑著道:“夫人這話可是有些嚴重了。昨日發生了什麼事情?本妃記性不太好,不大記得了。”
聽到柳忘語如是說,李夫人的一顆心就安定了下來。想到李欣央的傷勢,李夫人立刻親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道:“王妃,裡面請。”
沿著昨日的路途來到了李欣央的長樂閣之中,今日的長樂閣出奇的安靜。沒有李欣央打罵丫鬟的聲音,但是那些丫鬟們走路的時候,控制著自己連一點聲音都不要發出。
整個長樂閣,死氣沉沉的。
李夫人親自引著柳忘語進入了李欣央的房間。
李欣央穿著中衣中褲坐在床沿,臉上未曾化妝,只是散綰著頭發,看上去憔悴又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