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忘語反應極快,耳朵也尖,柳燕湘似乎是一句無心中說出的話也被她敏銳的捕捉到了,有些奇怪的問她:“燕湘妹妹,為什麼突然說對不起呢?”
柳燕湘似乎不是很想談這個話題,搖了搖頭然後道:“也沒什麼為什麼的,現在時辰已經不早了,二姐姐我們不如走吧,回來之後再談也不遲。路上濕滑,我擔心去晚了會被父親責怪。”
柳忘語前來找柳燕湘的時候正是早上剛起床,還沒來得及去榮華院。她不是很在意柳章義和王氏是怎麼想的,但是既然柳燕湘已經這麼說了,她也就順從的答應了。
去的時候雨勢已經小了下來,淅淅瀝瀝的幾滴雨也用不上撐傘,考慮到柳燕湘身子向來虛弱,柳忘語還是堅持著讓她多披了件衣服才放她出來。柳燕湘沒辦法,便叫了院中一個小丫鬟跟著,也讓院中的人安心些。
不是紅玉。
想來紅玉此刻還是因為在白雲庵發生的事情被柳燕湘關著禁閉吧,不過在柳府這已經是極為輕的懲罰了,在眾人的眼中這甚至算不上是懲罰。再加上紅玉是柳燕湘的人,她也沒什麼資格去評價柳燕湘做的事情是否正確,因此即便是有心勸阻,也無力說什麼了。
身邊走著的柳燕湘似乎注意到了柳忘語的心不在焉,也不去打擾她的思路,靜靜地在一旁走著。
每日的事情似乎都是差不多的,不過是過去問候一聲,看著他們用過餐便回自己的院子用早餐,偶爾也會覺得有些麻煩,但是在適應了之後就覺得無所謂了。大概是下了雨的緣故,柳章義和王氏兩人今天起來的似乎是有些遲了,兩人來到榮華院之後等了許久才看見他們從房中走出來。
柳忘語是無意,而柳燕湘是善於隱藏自己的心思,因此只有是柳知煙歡快地跑過去,嬌聲埋怨著。柳章義雖是剛起來,但是見到愛女心情不錯,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頭發,沒有多加責怪。
估計換了人他應該就是要發火了吧。
用過了早餐,反正也是閑暇無事,與其在院中悶著長蘑菇,還不如去柳燕湘院中轉轉,討論下琴棋書畫也好。這樣子想著的柳忘語便自己撐了傘,去尋柳燕湘。
自從她和安晉的婚事定下來之後,府上下的人對她都是客氣尊敬了許多。柳忘語不在意,也不得不承認這段時間內生活如意順遂了許多,至少是自己想幹什麼事的時候沒人敢用“道德禮儀”來公然約束自己了。
強者即是正義。
在她醒來之前,柳忘語不過是一個不受寵的二小姐,生身母親病逝,繼母冷漠無情,父親不理不睬,妹妹欺壓迫害。對於這樣子的人,其他人最多隻是同情,誰也不可能說出手來援救一個不可能有回報之人。她醒了,情況就陡然發生改變,最明顯的一點就是自己有了屬於自己的勢力網路,即便是柳章義也得有所忌憚,這時候,自己說的話,將不會被人忽略。
這看起來似乎是有些冷酷無情了,卻是這個世界的準則,如果不能接受,就只能是被這個世界吞噬。
柳忘語一直都知曉這點,不論是這一世,還是前一世,在她面前所呈現的世界永遠是殘酷的。唯有與三兩好友相聚之時,寄情山水之間,方能是暫時忘卻心中憂慮的事情,縱情享樂。
似乎柳燕湘也是深深明白著這點,才總是能迅速找到安慰柳忘語的方法,成為了她少數友人中的一位。柳忘語今日雨中來訪,柳燕湘也不覺得麻煩,一直面帶微笑陪她賞著畫。
她房中所收藏的畫稱不上是名貴,最多不過是出名的幾位才子的佳作,如果費心去收集也是能找見的,稱不上是孤本。柳家收集畫卷多年,這樣子的作品數不勝數,柳忘語見過的也不知道有多少捲了。難得的是有人陪著一起,感受不到獨處之時的寂寥。
走馬觀花的看了幾幅,柳忘語也失了興趣,明白這些畫作最好是不要見太多的水,此刻外面正下雨,空氣濕潤,並不適合畫卷的儲存。柳知煙也不著急,微笑著囑咐眾人將放在外面的東西收了方才回來坐到柳忘語的旁邊,談起了花草的話題。
近幾日樹木都抽了芽,柳忘語專心照顧著幾盆剛到默汀院中的花,怎奈何花草知識有限,照顧得看起來不是很好。柳忘語心中著急,請教了不少的人。但是適用於尋常花草的方法也不一定適合比較嬌弱的植物,忙碌了這麼長一段時間也沒有什麼成效。柳燕湘也談不上精通,好歹還是知道一些。
柳忘語已經是有段時間沒有感受到如此悠閑的時光了,每日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過,即便偶爾有了閑暇,望兒也會監督著去忙著準備婚禮有關的事宜。想到此,柳忘語就想嘆口氣,抱怨一下古代婚禮的麻煩。
明明都是他向皇上請求的賜婚,她卻沒有聽到安晉那邊有什麼準備,結果自己這邊是每日都在忙碌。
真是不公平。
不過……自己竟然已經是要嫁人的人了,一點實感也沒有,這段時間的事情就像是夢一場,夢醒之後便沒有了柳府二小姐沒有太子殿下安晉,只有無數的病人等著自己去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