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玉定定看她了一會兒，見她只是微笑著看自己，等待下文，便有些猶豫的開了口：“四小姐……您確定要這麼做嗎？”
柳燕湘臉上一貫的笑容消失了。
“紅玉，我已經決定去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反悔的。你知道我的性格的。”
紅玉低低的回道：“是的，我知道。”
柳燕湘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終究還是笑起來，聲音雖是和往常沒有什麼區別，說的話卻是讓人覺得從內心中生出來一種悲涼之感：“我不像柳忘語，不像柳知煙，也不像你。我曾經的生活，是你們永遠都不會想象到的——或許你會猜測到，但是你不糊知道我有多麼希望擺脫我的身份。而二姐姐她們的出身太好，不會在意我的痛苦的。我的命，就由我自己來決定吧。”
她說的輕巧，從來都沒有說起過自己曾經生活的人如今這麼感慨，即便是紅玉也能聽出來柳燕湘內心中的堅決。
不過……
紅玉悄悄抬起頭，亦是堅定的說“那樣對二小姐太不公平了。”
柳燕湘搖頭：“這世間何曾有過公平二字，人從一出生就已經被定下了三六九等的差別，這差別，一生都難以消除了。我也知道你是在為二姐姐打抱不平，認為我是想搶她的東西，可是人要是想活下來，什麼時候不是在搶奪呢？”
搶奪出生的機會，搶奪父母的寵愛，搶奪每一個可能向上的機會。如果是事事忍讓，又怎麼會有今天的柳燕湘。
紅玉在關於生存的問題上被說的啞口無言，最終是抬起頭，道：“四小姐，我知道我說不過你，但是這件事我會告訴二小姐的。好歹讓她做個防範。”
柳燕湘皺眉：“她是你的主人還是我是你的主人呢？”
紅玉道：“自然四小姐您是我的主人，正因為你是我的主人，所以我不希望你在錯誤的道路上一錯再錯。”
柳燕湘問：“你這麼知道我是錯誤的呢？”
紅玉嘆氣：“我無法證明，但是根據我這麼多年的經驗，我知道您這件事做得並不爭取。”
說罷，也不再和柳燕湘多說，轉過身向剛才來的地方走去，她們剛離開沒多長時間，柳忘語性子又有點懶散，想來還是沒有離開的。柳燕湘今日勞動過多正有點喘，知道自己是追不上紅玉了，便高聲叫了守在外面的婆子進來，叫她抓了紅玉回來。
在外面當值的婆子經常幹些粗活，身體自然是不錯，柳燕湘一聲吩咐不多時就帶了紅玉回來。紅玉被反手綁著推了過來，滿是不可置信。她身後的婆子看不見她臉上的悲傷，也不在意她怎麼想，討好的看著眼前的年輕姑娘。柳燕湘便笑了下，從衣袖中掏出塊碎銀放到她空著的手裡，道：“多謝了。”
婆子得了賞銀，美滋滋地幫忙把紅玉按倒在柳燕湘的面前。柳燕湘卻是不想多說什麼，淡聲讓她把人帶到空著的房子裡關著，不出來就行了。
這也是常見的事情了，出門在外的時候也會有不懂事的丫鬟犯了主子的忌諱，不便在外人面前懲處，就關到一個空房間裡面讓她反思，等到了回府之後再做處理。
不過有點不同的是其他的丫鬟都知道規矩，都是乖乖的接受處罰，今天遇到這樣一件事平白賺了一筆，婆子自然是高興得不得了，怎麼會去在乎一個小丫頭怎麼想。
柳燕湘隨著人進了院子，也沒有進屋，隔著窗戶看了紅玉一段時間，紅玉只是低著頭不說話，柳燕湘也不勸她，轉身出去，臉上是見過柳知煙之後的愉悅。
出了點小小的意外，也無妨。她想做的事情，誰也不可能阻止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