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晉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來找柳忘語。
只是想她了,便來了。就算見不到她的人也好,靜靜守在她的屋子外面就覺得安心。如此脆弱如此小心翼翼唯恐失去的自己,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了呢?
說不上來了。
也可能是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吧,再加上和柳忘語心意的確定,自己隱藏在面具之下的心終究是出了一絲空隙,露出一點也不像自己的自己出來。
就這麼在這裡呆上一晚上,也是沒有事情的吧……但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碰見了柳燕湘。
柳燕湘緊張得很,想著自己剛剛還在床上躺著,估計鬢發全亂了,也不好當面整理,臉上發熱,最後還是大概攏了攏,屈膝施禮:“太子殿下。”
她的聲音不大,但安晉還是嚇了一跳,用眼神示意她。柳燕湘何等的聰明,微微笑在前面帶路,兩個人往院子外走了走,不再在院子裡多呆。
已是辰時,守夜的婆子們躲懶已經是休息了,柳燕湘又熟識路,這一路走去竟沒有人注意到他們。等出了院子,柳燕湘才笑道:“太子殿下怎麼來了呢?”
安晉不悅的皺眉:“想她便來了,怎麼,我不能來嗎?”
“自然是能來的,不過這個時間實在是出人意料,讓我沒有想打。而且這個時間的話,對二姐姐的閨名不合適吧。”
或許是夜色太溫柔,安晉的臉也柔和下來,輕聲道:“是啊……那就娶了她吧。”
這是柳燕湘首次聽見他用這個語氣說話,輕柔堅定,類似於低語的話語裡面是滿滿的柔情和絕對不會更改的決心,怔怔的看著他,十足的沒有想到的樣子。安晉反而是笑起來,道:“晚上也涼了,你回去休息吧,我在這裡呆會兒就走了,不會被人發現的。”
柳燕湘咬了下唇,還是抬起頭邀請道:“太子殿下,要來屋子裡坐一會兒嗎?反正我也是睡不著了。”
“好。”
兩人沉默地回了院子,沉默地進了屋。沒有了柳忘語在兩人之間調節,這兩個人也沒有什麼話題好聊,即便是柳燕湘,也不擅長和安晉說話,只有是在前面默默的走著。
進了屋子,安晉有些不太自然,不過想來也是,任何一位男子進了關系一般的女子的房間都會覺得不習慣的吧。更何況現在還是在晚上。
好在他們沒有進裡屋,要不估計柳燕湘也會覺得不自然起來。
屋子內的東西不是很多,因為是剛收拾出來供柳燕湘偶然在此處居住時住著的,所以只有基本的一張桌子一套茶具,不過府上的東西皆是精品,柳忘語隨手拿出來一幅,也稱不上是難於見人。
柳燕湘自去尋了茶葉和熱水,泡上茶。茶葉的清香在空氣中緩緩飄散開來。她低頭擺弄著手中的茶具,聲音低不可聞。
“太子殿下,一定是我的二姐姐嗎?”
如果不是安晉的聽力實在是好,估計他也不會聽清楚柳燕湘在說什麼。不過柳燕湘的確是沒有想說出來的,今天實在是忍不住心中的想法,才將自己的感情透露了出來。
安晉皺眉:“你什麼意思?”
柳燕湘卻不說話了,彷彿剛才問出口的人不是她。
自己剛才是怎麼了呢?怎麼就將心中的問題不加掩飾的就問出來了呢?真不像是自己的作風,自從母親死後,自己什麼時候不是將應該說出來的話才說出來呢。這話,本不應該問出來,一旦被知曉了自己的真正想法,事情,很可能走向另外的結局啊……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東西看向安晉。
“我就不行嗎?為什麼不可以是我?”
安晉早就是見慣了這種眼神,不甘心,還有……滿滿的愛,他小時候在後宮之中長大,父皇的妃子們經常是用這種眼神看著父皇,那種熾烈的感情給幼小的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今日一見到,便已經明瞭柳燕湘的感情。他淡聲,斬釘截鐵的說道:“我的心中只有她一個人。”
柳燕湘的動作不變,很認真的看他。
“我不介意做妾的。如果是二姐姐的話。”
她在來柳府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就算是柳章義認了她自己這位女兒,以她出身的身份,情況再好,也不過是當做一位妾了。與不認自己這個女兒的情況相比,可能就是嫁到的人家會有所變化。當今的人注重身份,自己出身煙花之地已經是無可更改的事實,自己能做到的,只有是尋到一個更好的場所。
所以她來了柳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