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煙聞言順著王氏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模樣,突然一聲哭了出來,她一邊哭一邊說:“都是因為柳忘語那個賤人,要不是她我現在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母親,她憑什麼踩在我頭上,憑什麼?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母親,你幫幫我,你幫幫我,我們一起殺了她!”
“你小點聲!”王氏壓低了聲音,將柳忘語攬進懷裡,“這種話若是要你父親聽見了,你就完了!”
“可父親不也是不喜歡她嗎?”柳知煙大聲道:“母親,這麼多年你也不是沒看見,從小到大,父親都是特別寵著我,我要星星他絕對不給我摘月亮,可對於柳忘語,他卻是一副不冷不淡的樣子,這明擺著不是不喜歡她嘛!若是父親對柳忘語好一點兒,憑著她嫡女的身份,你和我在這相府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
“你懂什麼!”王氏撫了撫柳知煙的面頰,“他是你父親最心愛的女子生的孩子,你父親又怎麼會不喜歡她,你父親現在這樣一定是有什麼原因,若是有朝一日這個原因消除,等到那個時候,我們便真的是在這相府沒有立足之地了。”
“既然她留下來對我們來說是個這麼大的禍害,那母親你就應該聽我的,殺了她,只有死人才不會和別人搶東西。”說這話的時候,柳知煙的眸子裡充滿了狠毒。
“不要著急,來日方長,”王氏眯起眼睛,“現在殺了她還為時尚早,而且你有沒有發現,自從她從土匪窩裡逃出來,她就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緣由。”
“可是母親,”柳知煙皺起眉頭,“女兒現在還在被禁足,沒辦法調查此事,也沒辦法對那個賤人做什麼,但女兒的心中實在是不甘。”
“你放心,你只需要好好的呆在這房間裡,剩下的事情,母親會為你做好。”王氏拍著她的背,安慰她。
柳忘語將頭埋在王氏胸前,輕輕哽咽,“謝謝母親,如果沒有母親,女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傻孩子,”王氏把柳知煙從自己的懷抱中扶起來,看著她的面頰,替她理了理淩亂的發絲,又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柔聲道:“你是我生的,我不幫你誰幫你。”
柳忘語回到竹溪院,只覺身體乏累的恨,招呼望兒伺候洗漱之後便躺下了,可熄了燈,卻發現睡不著,只得睜開眼睛望著窗外皎潔的月色。古人最喜以月來寄託思鄉之情,柳忘語以前不懂,這一刻,她卻彷彿明白了。
今天是穿越過來的第一天,發生了很多事情,讓她深深明白了這個世界的複雜,她突然想到遠在另外一個時間段的養父,不知道他此刻得知自己已經逝去的訊息會是怎樣的心情呢?悲痛欲絕?不管怎麼樣,柳忘語知道,對他而言,他的人生已經被灰色給填滿,妻子,養女先後去世,留下的,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望兒。”黑暗裡,柳忘語扭過頭,看著看著床邊守夜的望兒,輕喚。
望兒聽到聲音後睜開眼睛,正要站起身來掌燈,卻被柳忘語制止,不明白柳忘語的意思,於是她只好問,“小姐有什麼吩咐?”
“陪我睡一覺吧。”柳忘語輕輕說。
“小姐,這可使不得,”望兒惶恐,“你是小姐,我是下人,我怎能同你睡一張床。”
“怎麼不能?”柳忘語的聲音微微提高,她以前研究歷史的時候就十分討厭那套封建綱常,“你是人,我也是人,我們之間是平等的。”
“平等?”望兒有些呆愣的問,對於這個詞,她實在是太陌生了。
“嗯。”柳忘語輕輕點頭,“你真心待我柳忘語,我柳忘語便真心待你,我們之間即是真心,就是朋友。”
最終,望兒遂了柳忘語的意思與她共枕一席。望兒放下矜持,兩人談天說地的聊了好一會兒才各自睡去。
這一夜,柳忘語覺得分外的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