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有點傻眼了,難道是出了幻覺?
阿德心裡有點發毛,想趕緊離開。結果轉身剛要走,那股孩子的抽泣聲就再次響起。他猛地轉頭,這回瞧得真切。磨盤下趴著的那隻黑狗仰著頭,咧開嘴,沖他發出嬰孩哭泣的動靜。
他嚇得手裡的鐵耙都差點扔了,狗哭不吉利啊!
故老相傳,狗忠誠守正,能看家護主。如果狗在哭,那證明就是來了不得了的東西。它無力對抗,沒法守護,故而要給人哭喪。
阿德轉身就要去找大巫師,然後他剛跑出去一米多遠。一道紅線自脖頸間劃開,噗的一聲細響。
他的頭顱就整個斷裂,身體還在慣性往前跑,頭就咕嚕嚕滾落在地。
這無頭屍直到跑進有苗寨最深處的祖屋裡才停下,嘭的一下倒在門檻上。泛黑的血液彌漫開,浸染一片。
燕和鈴先發現的,她驚叫一聲,卻沒有直接上前。而是扭頭奔向屋裡。
與此同時,在寨子西面通往山上的路徑上,爺倆結伴採藥的倆人正在旁邊樹樁附近休息。身邊的灌木叢忽然簌簌作響。當兒子的猜是野兔,提著獵槍就要找。老爺子卻皺起眉頭,阻止了。
“感覺有點不對啊。”
“有啥不對?”
“兔子平常不湊合人前的。”老爺子搖頭。
苗族漢子不在意:“說不定是個憨兔。”
正說著,從灌木叢裡竄出來只貍花貓,澄黃的眼睛瞪著這爺倆。苗族漢子頗為失望,野貓實在沒什麼吃頭。老爺子卻死死盯著那隻貓,臉色變得煞白:“容娃,不對頭,快走!”
不等漢子有反應,灌木叢裡又接連竄出四五隻各色野貓,它們齊刷刷的蹲在爺倆面前。眼睛直勾勾盯著他們,驀地嘴巴一咧,生生擠出笑容來。
苗家漢子一愣,從未見過貓笑,渾身都發冷。老爺子連忙推著他往前走,片刻都不肯耽擱。他勁頭還挺大,漢子愣是被往前推著走了七八米路。勁頭實在是有點猛了,他差點載個跟頭。
他便想回頭跟老爺子說聲,讓老爺子走前頭。
結果回過頭一看,只有一隻幹枯蒼老的斷手貼在他背上。四五米外的山路上,橫躺著老爺子,斷臂正源源不斷的冒血。
“爹呀!”漢子大叫一聲,要往回跑。
垂死的老爺子掙開含混的眼,努力擠出聲音:“快跑,快!……娃啊,快找大巫師!”
最後的遺言還餘音殘留,一片濃烈的血霧已經降臨,將寧靜的有苗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