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羅海底,冰蜃樓
依著峭壁建立的建築飛簷翹壁,雕樑畫棟。通體銀白的冰蜃樓就像沉睡在海底的冰蓮花,這裡從沒有過戰火,不沾染血腥。是整個森羅地獄最聖潔的地方。
然而平日裡寧靜安詳的地方被重兵把守,冰蜃樓的女官們憂心不已,擔心這場叛亂會將冰蜃樓卷進去。
“現在是非常時刻,是全心一致對抗叛軍的時候,我們且能完全置身事外?”
在人心惶惶之際,霜玥寒挺身而出,喝止了女官們無端議論。
“我們不能上戰場迎敵,那至少要做到好好守護冰蜃樓,守護初殿下。現在這點小風浪就開始慌亂不堪,要你們還有什麼用!”
霜玥寒身為冰蜃樓的主人,世代的女邪,素日裡都以溫婉寬善的面容示人。樓裡的女官侍從們從未見過她發火。她就算動怒也不是全然失控,只要臉色一沉已經叫人心中忐忑。聲音不大卻句句不容忽視。
這次霜玥寒發了狠,她將領頭議論最兇的關進了善法堂,閉門思過。隨即逐出冰蜃樓,永不得入內。
其他人一見女邪大人是真怒了,全都老實了。他們可不想被逐出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了。如果地府出了差錯,他們也好過不了,當然盼望著這場叛亂可以早點平息。
初殿下已經成長起來,看起來有八歲幼童那麼大。終於不會像剛出生時總是哭鼻子,大閻王這才得以解脫。冰蜃樓裡的人們都知道他這奇特之處,平常都盡量讓他順心如意。霜玥寒因為憂心鬼帝之故,開始總是心神不寧,初殿下擺脫生存危機之後,她就有點疏遠他。
畢竟新帝的誕生總是跟上任死亡緊緊聯系一起。
即便帝昭安然無恙。就如同人們日常生活避諱棺材與紙錢一樣。
等到霜玥寒發覺女官們對初殿下都太過順從時,已經是好長時間之後了。溺愛殺子,同理,稱職的君王也絕對不是在一味恭順寵愛中長大的。霜玥寒滿心都是深深愧疚與自責,她身為冰樓的女邪大人,唯一的責任與義務就是照顧新帝。
她怎麼能因自己私人的情感就疏忽了對初殿下的教育呢?
簡直罪該萬死。
然而出乎她意料,初殿下並沒有變得飛揚跋扈或者驕縱不堪,反而謙謙有禮,待人接物大方得體。霜玥寒特意詢問過平日在他身邊的女官,都說沒有特意教導過。總是怕他會哭泣,不會強迫他做任何事。但初殿下不用督促就自學不倦。
“殿下你可以在樓裡玩玩的,今天就先歇了吧。”
“不行啊,為了我自己的性命著想,這些都是必須的。”初殿下少年老成般,抱著書本,抬手拍了拍女官的胳膊:“人生是殘酷的,只有不斷進步才能不被歷史的巨輪碾壓。”
“……”
據說自那之後,女官們就不敢再勸初殿下去玩了,他作息自律的比起當年的帝昭可是乖多了。
或許就是在知識的海洋裡徜徉久了,所以各種道理都一點就通?
當霜玥寒就此詢問初殿下時,後者擠了擠眼,俏皮地回答:“我當然有老師,不過這是秘密~”
整個冰蜃樓,包括女邪霜玥寒都不知道這個神秘老師是誰。
不過經此事件之後,霜玥寒重新振作起來,對初殿下的日常生活,教育引導更加認真。作為森羅地獄之主,戰鬥能力也是不可疏忽的,初殿下雖然出生時候體弱,但天賦不錯,進步很快。
這讓霜玥寒很欣慰,對初殿下的感情也增進。可就在她以為一切可以平順發展時,更大的變故來襲。
某天早晨,到了初殿下用餐的時間卻遲遲見不到人影。往日裡他從來不會讓人催促。霜玥寒心中隱隱不安,親自趕往寢室,見到的只有空無一人的景象。
初殿下不見了!
霜玥寒連忙差遣人的到處搜尋,然而整個冰蜃樓裡並沒有蹤影。人就這麼不見了。護衛冰樓計程車兵也沒見到任何可疑人物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