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就像蒙在眼睛上的陰翳,揮之不散。
“殿前何人!”
刺耳的喊叫刺進頭顱裡,如鐵鏟般翻攪腦漿,迫使人大喊出來:“雨幕!我叫雨幕!祆教左護法!”
隨著他這一聲喊,蒙在眼前的黑暗如霧般逐漸散開。
雨幕終於感覺眼前晴明起來,這時那直戳腦髓的刺耳尖叫再次響起:“汝可要懺悔罪業!若從實招來,免汝死罪。若冥頑不靈,萬劫不複!”
“我我……”雨幕想著說辭。
此時眼前已經完全清晰,瞬間他驚得不能言語,渾身瑟瑟不已,五體投地。他面前是如泰山般高聳的身影,穩坐在高位上。襯託之下他就如將死的螻蟻,趴伏在臺階之下。
他根本看不清高位上坐著的是誰,已經被深深恐懼壓得直不起腰。
“我懺悔,我懺悔……”
安珺雖然好奇帝昭是如何抽魂又要如何審訊,但就在她有那意思要忙隔間移動時。巫真漫不經心地來了一句:“傻女娃,你家帝昭現在尚未歸位就殿前審訊,要是因為亂闖而被天道察覺痕跡,算誰的?”
“哦,我明白了。”安珺點頭:“這就跟吊銷了營業執照卻還繼續經營一個意思啊。”
巫真抬頭又看了她一眼:“我覺得你跟玲子該很合得來。”
“我跟玲子很聊得來啊~”若不是帝曄的情況還不樂觀,安珺一定會開啟手機微信給巫真看。
以前她沒什麼朋友,一般女孩喜歡的東西她都興趣缺缺,自己感興趣的什麼古墓啊寶藏啊又被人說“太功利,沒女孩樣”要不就是“好怕怕~”,只有玲子作為同齡人跟她很合拍,燕和鈴甚至還說要將她寫到自己的小說裡。
帝曄已經全部交給重璃跟巫真處理,安珺則照看下秦暮脩。他也算是命大,原本必死無疑卻碰上了帝昭他們,總算有了一絲生還的希望。
“把這個給他喝了。”重璃指了指秦暮脩,將一碗棕色液體拿給安珺。後者接過來照辦,她先把藥碗放到一邊,將人扶起來讓他靠著自己。這才拿起藥碗準備喂下去。
“小哥啊,咱們把藥喝了啊~”不自覺地,安珺帶入以前哄母親喝藥的情形。最早沒錢住院的時候,她只能去醫生那裡抓幾服藥回來熬了給母親喝。病糊塗的母親會像小孩一樣死活不肯,安珺唯有耐心地哄著母親一點點喝下去。
她不但柔聲細語,動作也小心翼翼。好在秦暮脩雖然意識如駭浪中的孤舟飄渺不定,但有安珺引導也還是一點一點將藥汁喝了進去。
喝了幾口後他就不配合了,嘴裡嘟囔著誰也聽不清的話,想要掙紮起來。
“乖啊~咱先吃藥好不好?吃完藥身體好了才能做想做的事。”安珺照顧病人很在行,另外一隻手輕輕拍著秦暮脩的胳膊,給予他安慰。
秦暮脩似乎真被安撫下來,又繼續喝了幾口藥。
就在安珺想要再接再厲時,她就覺得眼前光影一閃,再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了。
呃?這是腫麼個情況?
安珺雙手還保持著懸空狀態,愣了幾秒鐘才反應過來,竟然是帝昭在給秦暮脩喂藥。他動作算不上多溫柔,但好在也沒發生嗆死的意外事件。
不過昏昏沉沉中的秦暮脩好像感覺到換了人,病危者本能地會渴求溫暖,帝昭渾身陰寒氣在此時尤為明顯,受到秦暮脩的排斥。但帝昭才不給他掙紮的餘地,出現抗拒的舉動就被帝昭強制配合。
秦暮脩那點意識跟力氣在帝昭面前跟三歲稚童差不多,雖然滿臉不耐與抗拒可依然還是乖乖喝了藥。名副其實的“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安珺還有點雲裡霧裡:“昭昭怎麼……我來就好啦。”
“不用。”帝昭沒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