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麼?”安珺小聲問道,似乎怕自己音量太大驚動了那群怪物。帝昭沉眉細看兩眼,說:“是廢棄的人爐。這些不是煉藥中失敗就是自身承受不住提前沒命了。只是秦守義連這點屍首都不打算放過。”
正說著,巫真晃晃蕩蕩的過來,俯身探手按住一具屍體的額頭。安珺雖然眼睛瞪得挺大,可還是沒看清他是怎麼動手的,總之等安珺能看清楚時,巫真已經將一塊像紅寶石般的晶體扔進嘴裡,咔吧咔吧跟嚼冰糖一樣吃了。
屍體額頭上留下個空洞,閃著幽光的眼瞳瞬間黯淡下來。
安珺有點不想知道巫真這是扣了什麼出來吃了。倒是帝昭給了她解答:“這些屍體雖然作為人爐是沒用處了,不過他們在死前三花聚頂,所有真陽精氣都彙聚腦內,然後秦守義再殺了他們淬煉,結成了血丹果,吃了對修為很補。”
“好惡心……”一想到要挖人腦子取食,安珺就忍不住反胃。
帝昭看了巫真一眼:“邪魔外道才會用此法,你不是已經從良了嗎?”
“只有心中有鬼的人才分什麼正道邪道的。”巫真不屑一顧。帝昭挑眉,望著巫真身後喊了一聲:“大巫師你怎麼過來了?”
有那麼一瞬間,安珺發誓自己從巫真眼中看到了驚慌。他迅速扭頭,瞧見的當然只有陰森的地下室以及昏冥不定的光影。
巫真瞪了帝昭一眼,甩袖走人。
長方池裡的死屍粗略估算也得有二十幾具,安珺看著他們幽亮而空洞的眼瞳實在滲得慌,撤到了木架那邊。而帝昭跟巫真倆人雖然不對盤,可這會兒誰都想早點弄清事情出去,所以一反常態攜手合作,檢視那些屍體的情況。
九爺吃草莓正嗨皮,才沒工夫管這些“閑事”。不過他倒是分出神來看著安珺,她走哪就跟到哪。最初安珺不知道九爺這是什麼意思,不禁問道:“怎麼了?有哪裡不對嗎?”
“這裡邪氣,嫂子得有人照顧。”
安珺盯著九爺蒙著黑繃帶的臉看了半天,有點老淚縱橫的感覺:“真沒想到我有生之年能從九爺嘴裡聽到這麼感人肺腑的話啊。”
“那是,嫂子還是要呵護一下的嘛。”九爺微微昂頭,像是等著表揚的孩子。
安珺當然不吝嗇贊美,另外也虛心求教:“對了,剛才院子裡那什麼九重花蛇是怎麼回事啊?怎麼還叢叢的花還開口什麼的……”
“哦,你說那個啊。”九爺丟了一顆草莓軟糖進嘴裡:“一種妖物,幼年跟普通蛇沒什麼區別,一旦開始吃人後就會從背部長出雪白的花來,吃多少人就開多少花,吃得越多,花變得顏色就越豔。”
安珺回想了下剛才的情形,最初大朵大朵的白花密密匝匝數不清,後來驟然變紅就像在滴血。結合九爺的話細思,這秦守義真是殺人如麻啊!
她邊琢磨邊摸索著木架上的各式容器,找著找著她驀地臉色一變,身體一僵。
“九爺……”她細弱蚊蟲的聲音飄過來。
地府九閻君側了下頭:“怎麼了?”
“進到這屋裡來……就咱們四個人吧?”安珺吞了下塗抹,慢吞吞的說。九爺沉默了下,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嫂子你病傻了?這還需要再確認?”
“不是……”安珺欲言又止,臉色煞白:“我摸到了一隻手……”
九爺不甚在意:“大概又是弄出來的什麼屍體吧。”
“要是那樣我就不說什麼了。”安珺慢慢地往後撤,眼睛盯著眼前的木架:“我剛摸到,它就縮回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