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去教主那裡告發,秦守義卻告訴他,教門不會因此罷免他這個煉丹長老的,到時候他不僅要他當人爐,連他的表哥秦光也要一同受罪。
秦暮脩沉默了,他表哥早早去教外做了聯絡員,相聚的時候並不多。可他始終記著他的好。在人生一片黑暗的秦暮脩心中,那恐怕是唯一的拳拳暖意了。
他決定忍耐下來,反正他已經被師父餵了十多年的藥,何必還要光君再來受罪呢?
當人爐是件極為殘忍的事,之前秦守義還有所收斂。自從跟徒弟攤牌之後,秦暮脩的日子已經無法用文字形容,痛苦與悽慘伴隨著他成長。秦守義一半是為了哄騙他一半也不想事情鬧大,給他吃了不少靈丹仙草,強行將修為催生上去,外人只以為是在秦守義的教導下,就連秦暮脩這樣資質平庸的弟子也突飛猛進了。
他受到同門弟子門們的羨慕,尊重,長老們也常常召他過來悉心問候。秦守義為了讓他死心塌地做人爐,在宗門中沒少給他添光加彩。
濁世白蓮,只可惜這白蓮其實從一開始就被汙濁了。
“……近幾年來,師父他煉藥的時候總是從外面帶些人回來,個個都穿著黑鬥篷,戴著兜帽。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總是神神秘秘的。我問師父,他也什麼都不說。”
秦暮脩停頓了下,顫抖著雙手將衣襟紐蟠解開,露出布滿傷痕的身體。原本該白淨平滑的肌膚烙印著一道道青黑泛紫的傷痕,它們像蛛網一樣縱橫交錯,望之心驚。
“怎麼會……!”安珺捂住了嘴,她到底是女孩,看見這樣的場面心裡難受。
帝昭眉頭緊鎖,目光盯著秦暮脩身上的傷:“最近的一次多久了?”
“三天前。”秦暮脩撩開袖子,露出手臂來。上面的傷痕還沒結痂,紫黑紅腫一片。
帝曄不等吩咐,已經上前檢視,他的銀針牽起一絲絲光亮探向秦暮脩臂間與胸前的xue位上,然而那些絲縷般的光團聚在針尖上,根本滲透不進去。秦暮脩突然眉一皺,臉色煞白。
“好痛!”
帝曄連忙收起銀針,扭頭看向自己弟弟:“不行,他的經脈xue道都被奇異的藥性所封堵,我的銀針根本無法施展。能力在我之上,並且這手法我從未見過。”
帝昭頜首,對於岐黃醫術,他只略懂皮毛。如果四哥都說沒辦法,那他就更不可能了。只不過,雖然秦暮脩身上的東西他沒辦法解決,可這被帝曄的銀針一激,散發出的氣息倒是熟悉了幾分。
“真不想找那老龍過來!”帝昭神色有些憤然,垂眸嘟囔了兩聲。
安珺沒聽清,問道:“怎麼了?”
“沒事……”帝昭微嘆一聲,眸光卻越發銳利:“沒想到這麼快又跟三生對上了,真是陰魂不散啊!”
此時的有苗寨子裡,正在逗仔仔玩兒的巫真忽然打了個噴嚏,他抬頭望望四周,語帶感慨:“這不知道是誰在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