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魂草的來歷頗有點典故。
據說是當年天神猰貐被同僚加害而死,他的父親燭龍前往昆侖山求助黃帝。後者讓手下拿不死藥救治,卻不曾想黃帝身邊有人使壞,那不死藥雖然救活了猰貐卻也讓他喪失神智,最終變成可怖可憎的吃人怪物。
燭龍痛心不已,相傳它睜眼時普天光明,閉眼時天昏地暗。那之後漫長夜晚就降臨世界,一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後天地封凍後才展露點點光亮。而在燭龍淚水淌過的地方就長出了斷魂草。
此物生長在永夜當中,澆灌的是悲痛的淚水與冰寒,所以它極耐冷,亦喜水。不見天日的東西都願意靠近陰氣重的地方,但燭龍是與天地同在的上古神祇,所以地府陰司那些地方對斷魂草來說又充滿劇毒。
已經很久沒有斷魂草現世了,這次居然是在深深深深海的藍洞底。也難怪到目前為止都沒什麼妖魔鬼怪關注到。恐怕就連改造這裡的玄焱都不清楚,他實在不是個心細的主兒。
伊藍秀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岸邊,到現在自己利用帝昭的事情已經無法隱瞞。雖然事實上她也不情不願,但她亦沒有反對祆教的做法。誰都想自己在喜歡的人面前多添光彩,她亦不例外。
但顯然這光她是添不上了,只能盡心盡力將事情處理好。
神蠍領著他們到了酒店房間門外,然後化作一團黑光刺溜鑽了進去。伊藍秀他們可不能穿牆而進,只好規矩地敲了敲門。
門扉吱呀一聲開了,伊藍秀他們進來,一打眼就看見帝昭靠坐在沙發上。安珺正將他頭發紮起來,頭發太長不攏起來很礙事。原本帝昭想剪掉,安珺立刻跟燒了她傳家寶一樣竄起來,說什麼都不讓剪。
“這順滑的跟綢緞似的,是多少女生夢寐以求的啊!你居然要剪!暴殄天物!”安珺雙手在眼前比劃了個大叉:“絕對不行!”
帝昭自然就妥協了。
安珺也是打蛇隨棍上,悄沒聲地就給帝昭編了個鬆散版的魚骨辮。皮相好,身架子棒,就是掛一腦袋魚刺也是別具風情。
伊藍秀現在顧不上吃味,只想著要怎麼同帝昭說。這事說起來是祆教有點不地道,想要人幫忙還防著人家覬覦東西,結果還被人給識破了。這就很尷尬了。
“幹嘛這麼緊張?吾又不吃人。”帝昭笑容可掬,看不出來任何不妥。他一抬手,旁邊放著的三把靠背椅就鬥轉星移般到了那仨漢子身後。“請坐。”
“鬼帝陛下,事情緊急還是……”其中一祆教下屬想趕緊解決問題。只是他沒說完就嘴巴被膠粘了般動彈不得,隨即連他帶另外倆人全都膝蓋一彎,撲哧一下屁股砸到椅子上。
伊藍秀額頭冒汗,再看帝昭依然是笑盈盈地:“吾說了請坐,聽不懂話嗎?”
“陛下,他們也是一時心急。”伊藍秀不知為何,覺得現在的帝昭跟以前在皇後號上所見有些不同。氣勢更足也更讓人捉摸不透。她決定先趕緊道歉為妙:“之前祆教沒有對陛下坦白實在是怕斷魂草的訊息走漏,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怕吾會分一份嗎?”柔然王嘴角輕揚,眸光燦若星河。
“不……”
“吾可不會惦記什麼斷魂草。”帝昭微揚下頜,略帶散漫的語氣昭顯了對此物的不甚在意。伊藍秀心中一鬆,既然鬼帝這麼說那肯定是沒問題了……只是她這口氣還沒舒坦完,就聽見帝昭輕飄飄的一句話懟過來:“吾只會敲竹槓而已。”
“……”
那仨祆教下屬聞言就要竄起來,結果屁股剛離開椅子就又啪嘰砸了回去。痛得小心肝直顫抖。那好歹是肉長的,一次次毫無顧忌地自由落體哪裡受得了。
帝昭的笑容有所收斂,眸中像含了針般瞥向他們:“吾沒讓你們起來,到死也得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