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天地在逐漸剝落,沉浮其中的“蓮姬”也正碎裂成屑。已經恢複成人的帝昭摟著安珺,親吻著她的耳垂。
纏綿的愛意讓安珺一時失神,但她很快醒轉過來,張嘴要問渡魔的事。帝昭抬手輕按她的唇:“吾還要斬心魔,先送你出去。”他笑著吻了安珺的臉頰:“多虧有你在,讓吾可以更快地從中掙脫出來。”
“你送我出去,那你呢?”安珺急著說道:“不許逞強!”
帝昭搖搖頭:“不會,放心。”他說著抬手往安珺身後輕輕一劃,正在崩塌的空間撕裂開條裂隙。“別擔心,吾這就回來,等我。”他將安珺往裂隙旁一帶,金色光霧噴湧而出,如輕紗般將她包裹住,往縫隙裡一拽。
“快點回來!我有話……”
安珺的聲音消散在斑駁的光影中,咧開的裂隙重新合攏。
帝昭望著心上人離開的方向笑笑,他一身玄衣負手而立,銀發三千耀如星輝。為了渡魔,他鋌而走險選了邀魔入心的方式,如果破除不了,他立時三刻就是瘋癲入魔。當年蓮姬慘死,他痛苦又愧疚,幼小的心靈認定蓮姬必定怨恨於他。至此糾結不得解脫。
當年他被那些皇子陷害後一直昏迷了好幾天,醒來後就決口不提蓮姬的事。衛臨夙跟帝曄憂心過度,也就不敢再舊事重提。這根刺就深埋心中,逐漸化膿腐爛。
如今被安珺戳破,拔出,雖然痛但唯有如此傷口才有癒合的機會。
只是這心魔盤踞他心中太久,只有徹底斬殺才能結束。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浮現出來,逐漸清晰。
竟然是帝昭自己,只不過相同的俊美容貌上笑容奸邪,氣質詭異。
心魔雖由蓮姬與畜生兄弟而已,但沒跨過去只能怪自己當年心智太軟弱。要面對的永遠都是自己。
【你真蠢,有我在有什麼不好?交給我你就不用再為任何事憂心了!】心魔諄諄誘導,神情溫柔可親。
帝昭彎起唇角,眸光湛亮:“交給你引天魔降世嗎?”話罷,不等心魔再有應對,他召劍一挽,銀光瀉地。腳尖一點,人已如霹靂電光直奔而出。心魔咬牙,同樣祭出相似的“凝淵”迎擊。
劍氣連斬,利刃交擊間錚錚厲響,火星四濺。相同的身影,不同的身份,在這逐漸碎裂的空間酣戰。互沖的力量激蕩周圍氣息,波濤洶湧,此起彼伏。倆人就如同浪尖上的鷗鳥,身形百轉,劍隨心意,迅疾無蹤。
心魔逐漸落了下風,那張與帝昭相似的臉終於繃不住,青灰猙獰如鬼臉。帝昭可不會留情,劍光纏黑紫煞氣如道道鎖鏈奔襲心魔,緊緊纏束。
就在他舉劍斜刺時,心魔突然暴起身形,擋下這致命一擊。
【嘿嘿嘿,你以為這些年我寄生你心中是白混的嗎?】心魔詭笑,只是瞬間他那張青灰的臉就僵住了。
帝昭輕笑:“吾還有須彌啊。”
另外一杆幽藍的劍鋒直刺入心魔腹中,蛛網般的深黑裂紋自創傷處散開。心魔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帝昭微一傾身,附在心魔耳邊低語:“送你希望,渡吾心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