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靖晨自認見過無數俊男美女,妖嬈勾魂的更是不新鮮,但都沒有眼前這雙藍瞳讓他心魂蕩漾,直直如尖刀刺心。
待到看清帝昭整個人,顧靖晨表情又變了,固然眼前是美人,但更令他顫動不已的是帝昭散發的氣場。
氣勢這東西無聲無息,無形無質,要說能比過槍林彈雨實在有些唯心主義。但偏偏就是這沒有實際傷害的東西最能震撼人心。
帝昭只不過是持劍而立,但從頭到腳別說不敢輕舉妄動,就是他看一眼都能讓圍在旁邊的三生修士顫抖不已。
顧靖晨雖沒有法術在身,但亦是經歷過無數生死危機的強人。此刻在帝昭的注目下卻心生猶疑,端著酒杯的手都不受控制的微顫。
生死之間,失去冷靜,對自身質疑,皆是大忌。
這刻顧靖晨仿若回歸幼年初時,頭次面對危機惶惶不安。但畢竟他早已成年,心性堅毅,奸詐狠辣。
得多虧他投身人胎,若是投生狐貍,現在就是名副其實的老狐貍。
帝昭現在神志不清,根本分辨不清周遭情況。完全憑著本能戰意行動,首當其沖就是收拾掉那些礙眼的家夥們。
他繃緊臉龐,藍瞳淬厲。不見什麼炫目的法術招式,就只不過是抬手舉劍輕輕一掃,上前的那些三生修士就胸口刺啦深可見骨的傷痕。
殷紅鮮血霎時遍地開花。
沒受到波及的三生修士連忙援助,但沒等他們接近,就見眼前光影一閃,再回過神來皆已經腹部受創,被帝昭的凝淵刺個透穿。
帝昭的雙劍裡,凝淵血腥氣最重,殺戮最強。
這些倒地的修士都一時沒斷氣,但被凝淵所傷最恐怖的在於就算你有心抵抗,也要你的心真的堅不可摧才行…
“啊啊啊啊!”受傷修士狂吼出聲,眼珠都要瞪出來,也不知看到了什麼瘋癲至狂。居然抓住旁邊的同伴撕咬起來,大片頸肉血淋淋扯下來,血脈爆開。
對方也不示弱,手如利刃掏胸一擊直攥斷肋骨。
剩下的,沒直接被殺死的也都陷入絕望深淵,從而發狂發癲相互殘殺。
萬羅的部屬雖然驚悚震嚇,但畢竟都是永珍的死士,能被顧靖晨調來這裡都是懂行的。森嚴的訓練與管教讓他們絕對不會做出扭頭就跑的行為。
但面對此時殺性大起的帝昭來說,眼前這些就是臭蟲,隨便他搓指碾死。只要晃到他跟前,管你長的扁的師出何處修為幾何,都叫你屍骨無存。
到了此刻,方顯出顧靖晨的老練來。如果是一般人,恐怕早就被眼前場景嚇得癱倒在地。或者奮力反抗,沖上去送死。
顧靖晨沒有,在最初手抖之後他就迅速冷靜下來。他不慌不忙地又斟了杯紅酒,也不起身,就是沖他舉了舉杯。
帝昭被血氣籠罩,殺性大但還存留了絲理智。何況顧靖晨之前並沒有招惹過他。
“在下請樓蘭柔然王一敘,美酒配豪傑,先幹為敬。”顧靖晨說著一飲而盡。
帝昭直勾勾的目光盯著他,什麼話都沒說。腳邊沒死透的三生修士抽搐,鮮血涓涓湧動。
顧靖晨敏銳地察覺帝昭對那些鮮血態度古怪,既像是厭棄又像是憎惡。他立刻召來人手清理,但結果就是送來給帝昭又一通宰殺。
眼見屍骸累累,血水洗地,顧靖晨雖然不在乎那些人命,但也不能放任帝昭再這麼殺下去。萬一狂性大發,他現在可控制不住。
但顧靖晨知道,他不能慌,慌只會走上死路。
“汝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