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喜服女人就那麼靜靜地掛在那,跟風幹臘肉似的。但安珺一點也笑不出來,突然變化讓她無所適從。
“小珺。”身邊響起帝昭的聲音。
安珺一回頭,就見帝昭以魂魄狀態向著她飄來,修長身軀散發出淡藍光暈。他神情有些窘迫,眸光閃爍:“對不起……”
“啊??”安珺滿腦子黑人問號。
“吾剛才咒錯了……”帝昭偏開頭,實在不願意承認自己搞了這烏龍。本來他能力就即將耗光,又憑依在兔子布偶上限制了行動。以至於他無意中觸發了一些前塵舊夢。
而他與安珺最貼近,雙雙被捲入這過往的漩渦中。
樓閣之上的陰影裡,喜服女人的紅衣緩緩流動著水波般的光澤。順著衣袖袍角往下滲。殷殷紅色液體化作條條赤蛇盤繞而下。屋廊門柱,地磚水缸到處都是,蠢蠢欲動。
安珺倒不著急,只要看到帝昭在,她就心中大定。
“它們是要攻擊我們嗎?”安珺瞧著那些圍聚過來的赤蛇群,想摸匕首卻發現身上的武器全都不見了。
“不是,這是荻夢……”
帝昭的話淹沒在了突如其來的紅霧之中。赤蛇群仰頭咧嘴,噴湧出團團紅霧,遮蓋了所有視野。
霧氣之中金色光沙飛揚,飄渺中影像重疊變幻。過往如同退潮後的礁石逐漸顯現。
很多時候,人們沒辦法選擇對錯,今日的對就能保證永遠都是對的嗎?
曾經有對姐妹,她們感情親密,從未分離。在過去的年代,彼此嫁人就意味著很難再見面。但她們一直保持著通訊往來。
直到有一天,姐姐接到妹妹的來信,說她的孩子被夫家謀殺了!姐姐萬分焦急,不顧一切趕過來要為妹妹撐腰。然而她來得太晚,妹妹已經死了,連同小孩裹著草蓆匆匆埋葬。
姐姐悲憤不已,發誓要妹夫家給個說法,卻沒想到妹夫撩簾一瞧,竟然鐘意上了姐姐。
那個年月,女人沒什麼地位與發言權。姐妹的孃家依仗巴結著這邊,妹妹已經死了,而姐姐的丈夫吳生又沒落下去。姐妹倆的父親竟然逼著吳生休了姐姐,轉而嫁給了原本的妹夫李氏家族。
好荒唐的一出戲啊!
好悲涼的一顆心!
花轎中,姐姐泣淚不止,藏了匕首準備新婚之夜做個了斷。
然而該了斷的卻沒有了斷,反而更加繁複糾纏,生出另外一段孽緣。無論姐姐是怎麼想的,她最終沒有死,還生下個孩子。
幽暗的庭院裡,男孩的虎頭鞋踩在青石板上,蹦跳著玩鬧。無意中,他瞧見角落裡瑟縮著渾身濕透的玄燕。孩子心善,跑過去捧著回了屋。
安珺看著那孩子的背影眼熟。那不正是她曾經見過的,被老爺抱在懷中的男童嗎?原來他是姐姐的孩子,這麼說,當初救了玄燕的是他,從此往後玄燕就成了家仙。但這跟姑獲鳥有什麼……
她還在疑惑不解時,周遭再次光沙蕩漾,沉澱出另外的畫面。
臥室中,床榻上紗帳半掩,虛弱的産婦正抱著自己襁褓中的孩子,初為人母的欣喜與愛憐讓她怎麼都看不夠孩子的睡顏。然而丈夫李公子闖進來,指揮下人將孩子搶了過來。
“夫君你做什麼?孩子還太小,你別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