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珺見有辦法,立刻行動。她拿酒精好好地將刀子消了毒,然後準備下刀。這要是自己的爪子,她早就動手了。但是別人的,還是帝昭的,她就有點怵。
“這麼等下去是要等到黑白無常來索命嗎?”帝昭的語氣倒是和平常一樣。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安珺總覺得他笑容中罩著點黑氣,莫不是屍毒要發作了?
她這麼一嚇倒鎮定了,刀尖劃了下去。
她有很強的野外生存能力,也處理過簡單傷情。刀子下得快準狠,務必要在感覺疼痛之前劃開。不然畏手畏腳反而更糟。
一股黑色液體湧出來,順著帝昭白如玉的手指淌落。安珺小心地避開了,她知道輕重,救人還把自己搭進去可不劃算。
那黑血像是流不盡似的一直淌,安珺有點擔心:“你不會就這樣失血過多而死吧?還是你本就是一腔黑血?”她說著抬頭去看,卻發現帝昭轉開臉,還拿左手虛擋著眼。
“你不舒服?”
“吾暈血。”
“……”安珺梗了一下,喃喃地重複了下:“啥?”
“暈血。”這倆字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好像光說出來就很不好受。安珺眨了眨眼,有點發愣:“那你以前從沒上過戰場?”
“吾禦駕親徵,六退匈奴。”帝昭微微挺胸,神色驕傲。
“那就一滴血都沒流過?”再怎麼強,肉體凡身的總會有誤傷的時候吧。
“忍著。”帝昭回答的很簡潔有力。
“……”安珺真不知道該誇他意志力驚人還是吐槽下能六次擊退匈奴的人居然會暈血。
黑血還在流,看的安珺直心疼:“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難受。”帝昭故意逗她:“也許還是砍了保險。”
安珺果然炸毛了:“這好好的少隻手,萬一以後我缺錢要把你賣了那不就掉價了嗎?!”她一抬眼,看見帝昭捂著下巴,肩頭微顫。她就知道自己被耍了。安珺賭氣,坐在旁邊不理他了。
洞xue內安靜地只聽得見雨聲,安珺望著洞外連綿不斷的水柱沖刷,想起詭異的怨人蟻能將整個人蛀空,鑽進去驅使行動。
而那些桃子,若是不知情吃進去,藏在裡面的怨人蟻就會順勢進到體內……
真是細思極恐。
安珺想著想著就覺得有點發冷,洞內光線陰暗,似乎到處都藏著怨人蟻。這麼一想,她渾身都不舒服,轉頭去看帝昭。發現他靠著石壁竟然睡著了,手搭在石頭上,黑血凝聚到指尖,就像白玉上滑過一滴黑墨。
從皇後號折騰到現在,就數他最累。肯定都沒好好休息。安珺輕輕嘆口氣,走近前一看卻不自覺地皺起眉來。
帝昭臉色慘白,連雙唇都毫無血色,呼吸細微。
一瞬間的心慌讓安珺六神無主,她最怕看見有人在自己面前病倒。她會不由自主想起過去母親半夜昏倒,而年幼的她只能在一旁痛哭的經歷。
但她現在畢竟已經長大,不再是弱小的孩童。安珺很快冷靜下來,抬手摸了摸帝昭的額頭。溫度發燙,看來是發燒了。應該是屍毒所致。看來光流出毒血是不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