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豪看到此處,皆是唏噓不已,總算知道村中燈塔的來歷了,另外在陸雅楠所講的怪談中,那個面館老闆祖上懂得堪輿之術,可能也是羊舌道士一族的後代,或者是聽這些人提及此事,所以才能製造出門嶺隧道慘案,借機擺脫了厲鬼的糾纏。
藤明月輕嘆道:“這些守著古塔的人如今都已不在人世了,驢頭山人後代雖多,恐怕只有埋門村的陳老頭一個還活著。”
臭魚催促道:“我說你們先別打岔行不行,快看看石壁上有沒有記載離開門嶺的方法!”
可說話之間,那支熒光訊號棒忽然轉暗,眼前一片漆黑,面對面也看不到人了。
我心頭一震:“熒光劑在一般情況下,能持續照明十幾個小時,怎麼會這麼快就用完了?”
◎ 中 屍俑
臭魚抱怨道:“便宜沒好貨,好貨不便宜,想不到這幾塊錢一根的訊號棒,這麼不禁用……”
我一聽就急了:“該省的地方不省,不該省的地方亂省,車裡應急的訊號棒和手電筒能買便宜貨嗎?”
阿豪提醒說:“揹包裡有兩根訊號棒,應該還剩下一根,不過手電筒也沒電了,再把最後這根用掉,可就真要摸著黑走路了。”
我伸手到包裡摸了摸,果然還有一根訊號棒,隧道裡是條死路,只有先返回村子再想辦法了。
這時藤明月好像被什麼東西嚇到了,觸電般地向後躲避,正好撞到我身上。
我趁機將她攬在懷中上下摸索:“你怎麼了?有沒有傷到哪?”
藤明月又羞又急,推開我的手說道:“你……你別毛手毛腳,快用訊號棒照明,隧道裡好像還有別的人。”
我心想:“女人畢竟膽小,這周圍的活人和孤魂野鬼,早都被壁畫裡的東西吃了,除了我們之外,怎麼可能還有別的人?”
臭魚和阿豪看不到發生了什麼,聽到動靜就在一旁說:“藤老師別慌,凡事自有我們給你做主,不信還反了他了,這小子是不是趁黑佔便宜耍流氓來著?”
我說:“搗亂是不是?我這可是學雷鋒做好事,難道雷鋒同志看見老大娘過馬路摔倒了,趕過去攙扶一把,也要被人誣陷為耍流氓?”
臭魚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人家雷鋒同志可沒像你似的,以做好事為藉口抱住大姑娘不撒手啊。”
藤明月急得都快哭了:“你們別胡鬧了,這隧道裡真的有人!”
我見藤明月真是嚇得狠了,就將訊號棒折亮,藉著熒光看了看周圍。
藤明月告訴我們,先前熒光訊號棒熄滅,出於對黑暗中沒有方向感的恐懼,她下意識地走近洞壁尋找依託,摸索中感覺自己的手碰到了一張人臉,那張臉上全是泥土,嚇得她急忙縮手。
此刻熒光重新亮起,隧道盡頭卻只有潮濕陰冷的洞壁。
臭魚拎著棍子在石壁上亂戳:“哪裡有人?”
我對藤明月說:“此處洞壁並不平整,和人臉一樣都有輪廓起伏,你是不是將石壁當做人臉了?”
藤明月說:“怎麼會?那分明是有皮肉的一張臉,它就在這附近……”
阿豪說:“隧道裡很多地方長滿了厚厚的濕苔,這東西就像一層皮,應該是無意間觸控到苔蘚了……”他說著話,又去看記載石壁上的內容。
隧道盡頭的上下左右,全是巖壁,只有前方填滿了泥土碎石,泥土從洞那張人臉就出現在這裡。
我見此處並沒有長出地苔,藉助熒光走近兩步,猛然發現壁上真有一張面容枯槁的人臉,臉上全是泥土,完全和地皮一個顏色,遠離半步也分辨不出。
阿豪見狀也覺得古怪,走過來跟我們一同觀看。
臭魚以為又是洞口那塑成泥胎的童子,心下不以為意,當即舉起棍子戳過去。
我想起這隧道裡活埋了無數修皇陵的民夫,難道經過了兩千年,這些被堵在隧道中的死屍仍然完好,隨著水土流失,如今又從土層中暴露了出來?
我腦中這個念頭一閃,趕緊把臭魚攔住:“別動,這可不是瓦爺……”
可就在這時候,那枯樹皮般的臉上,雙眼突然睜開了,就像兩個黑窟窿,手臂從土中掙紮出來,一把揪住了阿豪的肩膀,並從嘴裡呵出一道屍氣。
阿豪平時出主意還行,論身手敏捷遠不及臭魚,他心下著忙,一時忘了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