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媛也不瞞著她,把前一天的事情揀著說給她聽了,末了卻只道:“不過我大伯父說得也沒錯,這事情如今也沒有什麼斡旋的餘地了。”總不可能真的不顧孟國公府這一大家子去抗婚。只她也怕霍茵為自己擔心,便咧嘴笑道:“好啦,阿茵你就別為我擔心這個了。”
“我能不擔心嘛。”霍茵撇嘴道,“我可都為你打聽過了,晉王世子的脾氣可不好呢,前幾日還把溧陽王府的常寧郡主給罵哭了,鬧得動靜不小咧。”
“啊……”孟媛有點兒不敢相信。
霍茵見她一副驚訝意外的樣子,又揀了幾件關於晉王世子的事跡說了,最後只道:“不過就像你說的,晉王世子身邊幹幹淨淨的,你也不算太吃虧不是。”
孟媛抬了一下眼皮,嘟嘴道:“可我覺得你的語氣裡有些幸災樂禍。”
霍茵笑了,大大方方地承認:“凡事總得多看看好的一面嘛。”
“……”
酒酣人散,熱熱鬧鬧的孟國公府在薄暮時分漸漸地安靜了下來,前來賀壽的人前前後後離去,孟媛送走了霍茵,提著裙子轉身就朝二房的跨院而去。
林君衍特意來向孟仲文和林氏請辭,從正屋出來恰好遇上從院子外蹦蹦跳跳而來的小姑娘,一時不由停下了腳下的步子。
“衍表哥!”孟媛笑著喚了一聲。
林君衍也彎唇,笑道:“怎麼跑的一頭都是汗?”下意識地伸手想要拿衣袖給她擦汗,卻被孟媛輕巧的躲開,他目光一頓,只見小姑娘正眉眼彎彎地笑著掏出了白色繡小花的絹帕,自己拭去了額角的細汗。
孟媛收了絹帕,見他面上有些不自然,連忙解釋道:“衍表哥,我不是嫌棄你,就是你身上的衣裳看起來質地不錯,我怕給你弄壞了。”
“哦,是嗎?”林君衍眨了眨眼,揶揄道,“從前你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往我身上抹可沒見你這麼說過。”
孟媛小的時候曾在外祖家住過一段日子,那時候她極好哭,每次林君衍哄她時總會被她蹭的衣服上都是眼淚和鼻涕。
小時候的糗事被拎出來,孟媛一下子就紅了臉,“說好了不許再提了!”
林君衍看著她,眼底沁滿了笑意,果然不再繼續往下說了,只他心底還惦記著另一樁事,見四下並無下人走動,便問孟媛道:“寶珠從前見過晉王世子?”花園裡遇上,他觀察陸景初的神色,直覺陸景初應不是第一回見著孟媛。
孟媛搖了搖頭,道:“沒呢,只是早上曾在花園裡遇見過一次,當時哥哥也在呢。”她想起霍茵與自己說過的話,忍不住問林君衍,“衍表哥,世子他有為難你嗎?”
霍茵說,陸景初脾氣不好,嘴巴也壞。雖然孟媛見識過,但是也擔心好脾氣的表哥會被罵。
林君衍笑了一下,“好端端的世子為何要為難與我?”
從桃林到花廳,一路上陸景初一句話也沒跟他說。而他本有心試探問幾句賜婚之事,也沒機會開口。不得不說,陸景初的心思,他林君衍看不穿。
想起賜婚一事,林君衍看著面前笑靨如花的小姑娘就不由翕了翕唇,“寶珠……”
“姑娘,表少爺。”綠淇端著漆盤走過來,輕聲行禮喚道。
俗話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林君衍兩次未能把話說完,再面對著孟媛時只能淡淡一笑,道:“薄暮風冷,你進屋去罷。”
孟媛有些疑惑地看了林君衍一眼,見他笑得一如既往和煦,便彎了彎唇道:“那衍表哥也早些回去,路上小心。”
“嗯。”
正屋的窗戶前,孟仲文和林氏比肩而立,看向屋外桃花樹下相對站著的一雙人,眼底不約而同都露出一抹惋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