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聿對此是心存感激的,但他更開心自己擁有這樣的能力,這讓他從此擺脫家庭這個牢籠。
他原以為一切都會變好,殊不料這只是另一個悲慘的開始。
在檢測異能類別時,當時的輔導員告訴他:“你的異能相當特殊,在記憶領域特別傑出,詳細情形需要經過更多的檢測才能得知。”
秦聿從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以為這源自父母的高智商,現在才得知是因為自己天賦異稟。許多年前,在被關在家裡的實驗室時,他就很想說了,他根本就不喜歡做實驗,他嚮往更多的知識,想學習更多的東西。但當時他不敢反抗,只能忍耐。但現在不同了,往後他就可以盡情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他滿懷希望去做更精密的檢測,結果得知,他的能力是記憶型別中最沒用的一種,並且附帶嚴苛的前置條件。
那時的檢測員本來也對他抱持著很大的希望,最後卻失望了,甚至還用同情的目光看著他,說道:“如果你有意願的話,從事心理輔導型別的工作應該會非常適合你。”
秦聿拒絕了,理由都還是其次。
主要是,他忍受不了這種目光。即便他以前在家裡受到如何嚴苛的管教,這也都是自家的事,到了外頭,從來沒人敢輕視他。不只是因為他父母的光環,也是他在這樣的高壓教育下被逼出來的優秀。他早已習慣別人崇拜的目光,並視為理所當然。
他骨子裡已經浸泡了長達十幾年的優越感,自視高人一等,這是無論如何都無法改掉的。所以他無法忍受這樣的結果。
但拒絕從醫的秦聿待在隨時需要出戰的向導公會裡就是個笑話。因為他根本不具備出戰資格,只能終日無所事事的在公會裡待著。
那些向導們笑話他扯後腿,並且因為他長的漂亮,就時常開一些下流的玩笑捉弄他。
有幾次他實在忍不住了,要跟對方動手,但反而被壓著打。
事後也不過草草了事。
隨著時間過去,他心中的那股憤恨與不甘越來越重,甚至大過他當初被哨向協會從家裡救出來時那份感激的心情。
他小時候受到父母懲罰的時候就在想,為什麼沒人救我?
長大後,他受到欺負時,想的依舊還是,為什麼只有我會遇到這種悲慘的事?
而就在他的世界陷入黑暗的時候,他遇見了光。那個名叫風旭的人。
風旭是第一個毫無目的接近自己的人。在他們認為,他毫無價值的時候,是風旭提醒了他:“就算不公平,你仍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改變這個世界。”
就是因為這樣的一句話,秦聿開始病毒研究。有時候秦聿回想起來還覺得挺諷刺的,從前他最不喜歡的事,現在卻成為不得不做的事。
此後,他習慣性的把目光放在風旭這個人身上。年少的他並不懂那是喜歡,他的父母甚至沒有讓他感受到愛。他只知道他非常不喜歡有人接近風旭,特別是臨淵。他甚至想過,要把他們一個一個抓來當實驗品。
幾年後,他的病毒研究終於有了進展,他急需幾個實驗體來進行實驗。
他並非真的那麼沖動,拿異能者來練手,於是他把腦筋動到兩個不可能被發現的人身上去。
而或許是他太急切想要知道成果了,在實驗途中不小心被風旭發現了。用活人做實驗是大罪,風旭並沒有徇私,而是選擇依法處置。
秦聿當下的心態就扭曲了。看著眼前的人,他突然就産生了一個念頭,他想要把風旭變成最完美的實驗體。這樣他就會對自己言聽計從,再也不會說讓他傷心的話,再也不會做讓他傷心的事。
只可惜這個願望始終都沒能達成。
後來,審判時,秦聿不知為何沒有被處死,而是改成長期勞役。他隱約聽見外頭的一些風聲,知道是風旭為他求的情。
他低下頭來,對著那兩個活體實驗微微一笑。那兩人早被秦聿折磨得不成人形,臉被刮花,喉嚨被毒啞,甚至服用了藥物,只會對他言聽計從。
雖然這個病毒缺點還很多,僥幸沒被識破而已,但他可以花時間投入研究。一定,會有成功的一天。
沒有人知道,他的親生父母早就不知所蹤。
此刻正在這裡呢。
也沒有人知道,他後來用了極其漫長的時間,折磨死他的親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