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上,白華看見黑澤一身是血,眼底是掩不住的震驚與悲傷。他正想問是誰傷了他,就見到自己的手中拿著刀,刀尖上滑落鮮血……
然後,夢醒了。
白華驀然從床鋪上翻身坐起,發現自己待在屋內時,莫名的鬆了一口氣,但隨即又感覺到不對。這個地方非常陌生,他確定自己從來沒有來過這裡。
這時候旁邊一道聲音響起:“你醒了。”
白華驚得轉頭去看,是臨淵。他還沒來得及問“怎麼回事”,方才那個不祥的夢率先進入他的腦中。他隱約察覺到什麼,臉色突然變得蒼白。
臨淵見到他的表情變化,大概猜到他在想什麼了,又問:“你還記得多少?”
聽見這句話的時候,白華幾乎可以確定這個不好的預感是真的,“我做了什麼?”
“你把你的嚮導打傷了。”
白華沉默了很久,才問道:“我夢見我拿刀刺了他,這是真的嗎?”
“是。”
白華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為什麼?這不可能?!”
“冷靜點。”臨淵看著他,沉穩又冷靜的聲音提醒他一件殘酷的事實,“你黑暗哨兵的身份被發現了。”
這句話確實比任何鎮定劑都有效,白華徹底安靜了下來。
在那麼近的距離下,臨淵知道那樣的變化不可能瞞得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再加上他的嚮導被他襲擊而身受重傷,這無疑已經是一種鐵證了,就算事後有人打掩護,曝光也只是時間問題。臨淵太明白這些人的處理方式了,這個年輕的哨兵只不過是在步上自己的後塵。
他又看了白華一眼,確認後者的情緒雖然受到影響,但暫時也不可能有任何逃走的舉動,便打算離開。
就在他轉身那一剎那,白華開口問道:“他沒事吧?”
直向心口刺去的一刀十分兇險。臨淵不敢回答得太過確定,只好說:“我不知道。”
白華又問:“我睡了多久?”
“三天。”
回答完這句話後,聽見後頭沒有再發出任何詢問的聲音,臨淵才開門離開。他知道現在的白華最需要的是安靜與思考,房間內的裝置,包含他手上腳上的精神力束縛,都可以阻止他離開這個房間。
門外,巖肆正在外頭待著,見臨淵走出來,便問了一句:“他沒事吧?”
他無意同情敵人,實在是這樣的發展太過令人震驚了。他跟在臨淵身邊多年,早就明白他黑暗哨兵的身份與過往,只是他怎麼樣也想不到,那名年輕的哨兵會是另外一個臨淵。一旦想起這種惡意的偏見給臨淵帶來的誤會及遺憾,他還是不自覺的對白華起了惻隱之心。
臨淵回答:“目前應該沒事。”
巖肆又問:“你早就知道了是嗎?那個哨兵的身份。”
“嗯。”
“所以前幾次你才……手下留情?”
臨淵沒有立刻回答,沉默了一會,才說:“或許,我先前多少對他有些期待吧,期待他能夠擺脫這種像詛咒一樣的命運。他跟我不一樣,內心是單純的正直與善良。”
臨淵很少表露私人情緒,一旦說出口,就表示是他真正的想法。只不過這樣的感觸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很快又恢復到那個理智到幾乎不近人情的臨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