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澤是被一團毛絨絨的東西給蹭醒的。他一睜開眼,就見小狐貍歡快地在他的身旁繞圈子。他覺得有點好笑,伸出手來,小狐貍立刻溫馴的鑽到他的手心底下,眯起眼睛的模樣,像是想要求撫摸。
“你醒了。”白華聽到動靜聲走了過來,剛好看見自己的精神體朝對方賣萌的樣子,臉色突然就變得有點奇怪,板著臉對小狐貍道:“過來。”
小狐貍不敢違背白華的意思,靈巧的從黑澤的懷裡鑽出來後,乖乖地跑到白華的身邊坐下。
黑澤已經從地上坐起,披在身上的衣物滑落到腰際,裸露的上半身還有幾個小時前留下的□□痕跡。
白華瞥了一眼之後,立刻移開目光。
黑澤倒像是不在意似的,開始穿上自己的衣物,“你去哪了?”
白華還沒回答,黑澤就聽見空氣中傳來熟悉的震動聲,自己的獵鷹就從上頭俯沖下來,穩穩的落在白華的肩膀上。尖銳的利爪勾不破哨兵身上的防護服,但應該還是會帶來一定的痛感。黑澤發現白華甚至偷偷撕了自己衣服上的一小塊布料,用氣味來吸引它接近。看這情形,應該是相處的很不錯。
白華走過來時忘了掩飾,現在被發現了,臉上有點紅。
黑澤只是笑了笑,“你不用這麼做,它也會親近你的。它的爪子太利了,怕傷到你,但現在知道沒有這種顧慮之後,它就敢放肆了。”
是嗎?
白華仰頭去看它,獵鷹也歪著頭回看白華。
這畫面竟然莫名的有些呆萌。黑澤笑著搖了搖頭,又問:“我睡了很久嗎?”
“沒有。”白華看黑澤已經整理完畢,才又轉過頭來,“我發現裡頭好像還有路。只大概探了一下,不敢走遠。”
黑澤抬頭看著他們掉下來的水洞,怎麼看也不覺得能夠從這個地方回去。而且當時景荷帶著他們遊了這麼遠,怎麼看都像是……想要讓他們繼續往下走。
而自來到地下城之後,無論他們在這裡怎麼繞,他始終感覺一直有人在指引他們朝某個方向前進,甚至他們看見的那些過往景象,可能都不是偶然。
白華看黑澤突然安靜下來,便問:“怎麼了?”
黑澤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又說:“看來,沒有照著對方的安排走的話,我們是離不開這裡的。”
白華深有同感,“但我們可能也快要接近真相了。”
所以他們並沒有任何選擇,只能往裡頭那條路繼續深入。這條路仍是往下,但越往下走,氣溫就越低。石壁上的薄冰沿途慢慢凝結成厚實的冰塊。
這裡的岩石層比上頭更加堅硬耐重,再加上冰層的覆蓋,不容易坍塌,反而沒有那麼危險。
周圍的寒冰越來越多,有些甚至沿著水滴的流動形成一根一根的冰石柱。
而這條路的盡頭,是一面寬大的冰牆。
在冰牆前面的石頭上,坐著一個他們十分熟悉的人,臨淵。
白華幾乎是在察覺到臨淵的氣息時,就瞬間警戒起來。
但臨淵卻沒有露出任何的敵意,他仍像當初在雨林中看到的模樣,隨意到幾乎毫無防備。
黑澤下意識的就擋在白華面前,他能夠感覺得到對方的狀態,臨淵並沒有想要動手的意思,“這是怎麼回事?是你引我們過來的?”
“不是我,正確來說,是他的意思。”這時臨淵抬手敲了敲身後的冰牆,“風旭。”
兩人順著臨淵的手指敲打的位置看去,他們這時才發現,眼前這面冰牆裡頭居然冰封著一個人。是風旭沒錯,但卻是二十幾歲時的模樣。
白華不太確定的問:“他……還活著?”
“不,就像你們知道的一樣,他已經死了。”臨淵的聲音平淡到察覺不出任何情緒,只是下意識的用拇指輕輕摩擦著綁在手腕上的布。黑澤注意到了,那塊布上的紋樣,是風旭小時候做給臨淵的那件衣服。“這裡是他的故鄉,是我把他的屍體放在這裡的。”
“所以是你……?”
“你們認為是我殺了他的也沒錯。因為他確實是為了我而死的。”
“怎麼回事?”
“以你們的能力,應該早就看到我留在哨兵公會裡的那段記憶了吧。”臨淵抬頭看向兩人,隨後又看向白華,“那你應該明白,我們是一樣的。黑暗哨兵失控之後的後果是什麼,你應該很清楚。”
臨淵說的太決絕了,眼中一瞬間閃過的自責與恨意明顯不假。白華突然就覺得,事實其實並不是他們看見的這樣。他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