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次,封淵忍不住開口,“還在等你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窮書生嗎?他不會來的。”
安寧小姐咬著嘴唇,沒有回應封淵的話,眼神一直在人群中搜尋著。
原來,她還是想讓程瀚來接她回去。
但是,從我的視角來看,是不可能的了。
因為,程瀚雖然喜歡安寧,但是,他囊中羞澀,連黃包車的錢都付不起。
或許你會說,撐傘來接她,兩個人在雨中漫步,豈不是也很溫馨,而且浪漫。
是,這沒有錯。
但是,程瀚不願意。
他,不願意。
不願意讓別人看到他跟一個唱歌的小姐在一起,他母親也不願意看到。
這也是為什麼,程瀚一直約安寧小姐去郊區,或者是偏僻的小地方的原因。
因為人少,很少有人會注意到他們倆在一起這件事兒。
就像現在,程瀚在遠處的角落裡,穿著一身陳舊發黃的衣服,手裡撐著一把破舊有洞的雨傘,看著晏安寧踏上封淵的黑色汽車。
他握著傘柄的手指,微微泛白,握得十分用力。
他的臉色,窘迫中,卻又帶著一絲的憤怒。
就這樣,他們三個人的三角關係維持了一段時間。
我能看出來,安寧小姐喜歡的,是程瀚,不是封淵。
無論封淵做的再多,都比不上程瀚的一個眼神,一朵小野花,一句讚美的詩歌。
我不知道為什麼,深刻地感受到了封淵的無奈與心酸。
但他沒有任何的怨言,一直都默默守護著安寧小姐。
戰火很快就蔓延過來了。
這是祖國面臨危難的時刻,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而那些有才氣有點骨氣的知識青年,則握緊了手裡的筆,寫出了豪邁的心聲,以此鼓舞一大批人。
封淵出了一筆錢,把安寧小姐從歌廳裡面贖了出來。
那一天,程瀚的母親因為心臟病突發而過世。
安寧小姐匆匆跟封淵道謝了之後,就趕去了程瀚那兒。
她覺得,程瀚需要自己。
我看到封淵站在寒風中,雪花從天上飄散下來的那一刻,心裡,為他感到一絲絲的疼痛。
程瀚什麼都沒有問安寧小姐,他或許心裡清楚,是誰把她贖出來的,問一遍,對他來說又有什麼用呢?
既然封淵替他做了嫁衣,他無話可說,這禮,收的還是挺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