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奶吧。”我重新讓小鬼頭給元寶衝了一瓶奶粉。
元寶只要有奶喝，也就不吵鬧了，捧著奶瓶沉浸在喝奶的世界裡。
我們大家也低頭吃起東西來。
只不過，剛才還是美味佳餚，此刻，變得寡然無味。
“對了，正丫頭呢？她去哪裡了？她答應給元寶摺紙人的，人呢？”元寶抱著奶瓶從我身上滑了下去，“正丫頭！正丫頭！出來出來！”
我們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偌大的屋子裡，就聽見元寶呼喚正丫頭的聲音。
“正丫頭到底去哪兒了？這小丫頭！抓到她，元寶要教訓教訓她！”元寶打算抱著奶瓶去庭院找正丫頭。
我一把抱起元寶。
元寶掙扎著，“晏安寧，你抱得我太緊了……元寶要喘不過氣來了！”
我認真地看著元寶的眼睛，用嚴肅又帶著哽咽的聲音開口道：“別找了，正丫頭……已經走了。”
我說不出口那個死字，本來，正丫頭就是鬼魂，已經死過一次了。
“走了？她去哪兒了啊？還會回來嗎？”元寶皺眉道。
“回不來了，跟你母親一樣……走了……”
元寶聽到這兒，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元寶的母親就是被冥焱殺死，灰飛煙滅的，而現在，正丫頭也是如此。
“說好要給元寶摺紙人的……她怎麼就說話不算數呢……討厭……怎麼那麼討厭啊……”元寶癟著嘴，嘀嘀咕咕道。
下一秒，他就趴在我的肩膀上，哭得地動山搖的……
“哇——正丫頭她騙我！她騙我！明明說好了的……為什麼……為什麼就，就走了呢……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嗚嗚嗚……元寶想她……元寶好想正丫頭啊……嗚嗚嗚……”
被元寶這麼一哭，一喊，一叫，彷彿把我們所有人內心深處的傷感與悲痛都一起發洩出來了。
雪女也抱著冰女哭得不能自已。
她跟正丫頭平日裡玩得最好，雖然有時候也一直欺負正丫頭，但她倆都是女孩兒，自然而然，關係是緊密的。
“媽媽……正丫頭說，回來以後，陪我滾雪球的……她真的說過的……媽媽……我好難過啊，心裡，疼……”
小雪女向來都是因為撒嬌或者耍公主脾氣的時候才這麼哭。
但現在，她懂得，什麼是友情，什麼是失去，什麼是再也不見，什麼是……珍惜。
冰女什麼都沒說，只是拍著小雪女的後背，一下又一下。
這個時候，無言的擁抱，比任何言語都要管用。
這世間，不管是人，還是鬼，還是其他物種，沒有什麼是永恆的。
在來來往往的身影中，有些，會留下，有些，會轉瞬即逝。
我相信，離開的那些身影，並不是“死去”，而是回到了所有人的原點而已。
吃了飯之後，我又去看了一眼封淵。
他還是那麼的安靜，鮮少有的安詳。
我陪在床邊跟他說了很多話，跟他講關於三魂七魄的事情。
說他的好色，說他的笑顏，說他的抑鬱，說他的暴躁，說他的溫柔等等……
夢靨中的那些畫面，似乎都還在我的眼前來回放映。
我怎麼也忘不了，跟他們接觸的種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