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庭水在他身邊跟著的日子總透著莫名的曖昧,內容再正常的對話在他倆之間,都會顯得像種調情,陳紹衡不是沒有懷疑過蘭庭水懷著別樣的心思,偏偏少年做什麼都光明正大,沒有絲毫引誘他的意思。
蘭庭水從來不肯向其他手下一樣跟他一起游泳或者泡溫泉,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裸露身體。再後來,他倆因為酒店的一次安排失誤不得不住在了同一間房,陳紹衡喝的有點多,加之一直好奇蘭庭水到底為什麼這麼保守,趁著醉意闖進了浴室。
他發現了蘭庭水身體的秘密,那本應該出現在女人身上的部位,在少年身上美極了。
蘭庭水整個人都蒙了,他的身體情況只有他妹妹和收養他們的神父知道,反應過來之後他羞得滿臉通紅,一把抓起手邊臺子上的沐浴露,砸向陳紹衡。
蘭庭水一整夜都沒給他說過一句話,晚上睡覺時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背對著陳紹衡在另一張床上,陳紹衡黑暗中凝視著他的背影,滿腦子都是氤氳水汽中那奇妙的身體。
從那之後兩人的相處就徹底變了味,陳紹衡再也無法將他單純地當成手下,猛然發覺了之前的曖昧到底是為什麼——他在內心深處早就對他的小保鏢抱有非分之想。
蘭庭水默默在他身邊,面對陳紹衡時不時的突然挑逗,從未明確拒絕過,兩人之間曖昧之際的氣氛就連康叢也察覺到了,他們三個一起去什麼地方時康叢總覺得自己是多出來的那個。
終於有一天,陳紹衡向蘭庭水告白了。
他們在高塔頂層擁抱,親吻,在床上度過了一整夜,陳紹衡至今還清楚記得蘭庭水疼痛中蹙起的眉頭,緊抿的紅潤嘴唇,雙手抓著他肩膀的力度和全然生澀的表現。
他把他所有的寵愛給了這個突然闖入他生命中的少年,被他表現出來的幹淨和無害徹底迷惑,以至於沒有仔細去查,不知道他原來來自瓦爾基裡的神秘組織,是個罪子。
現在想來,每一次巫山雲雨時蘭庭水在他懷裡□□時,腦子裡反複的都是殺死他的方法吧。
於是在劇情的操縱下,他們一次次地將刀子捅進對方心口,在誤會還未消弭之前,拔.出來,又再一次捅.進去。
陳紹衡疲憊地閉上眼睛,蘭庭水已經離開半年多了,離開時他滿身是傷,孤身一人面對著陳紹衡在劇情控制下派出去的追兵,還帶著腹中三個月大的孩子。
他簡直不敢想象蘭庭水會有多絕望。
從那時起,他就下定決心,就算他會因此形神俱滅,也要用餘生所有的時間和經歷和劇情抗爭。
微涼的水滴落下來,下雨了。鞦韆在榕樹下,幾乎淋不到,陳紹衡凝視著逐漸變得密集的雨幕,心中的思念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庭水最喜歡下雨天了。
夏爾城和瓦爾基裡共用著同一套水汽迴圈裝置,在瓦爾基裡,蘭庭水那裡,也下著這樣的雨嗎?
天邊那一輪人造月亮依舊明亮,過了許久,久到陳紹衡全身上下都被淋濕,他才站起身,捋了把濕透的頭發,離開天臺,回到溫暖的室內。
他要答應唐潮的提議,和他們一起去尋找蘭庭水。
他再也受不了沒有他的日子了。
唐潮本來以為陳紹衡要過兩天才會給他答複,就隨遇而安的洗了個澡,準備睡下。
他才剛要躺下,門就被人敲響,三秒鐘陳紹衡推門而入,渾身濕噠噠得還在往下滴水。
“我決定了,和你們一起去找庭水。”陳紹衡站在地毯中央,面色嚴肅,對被子裡驚呆了的唐潮道:“蘭葵予在哪裡?不會只有你們兩個人吧。”
“我們有四個人。”唐潮定下心神,坐起來道:“但是現在我和他們走散了,可能得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重新彙合。”
陳紹衡點點頭,看了眼牆上的鐘表,見時針和分針快要在十二處重合,沒再多說:“不早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再詳細說。”
“好的。”唐潮雙手攥著被子,禮貌地朝他道:“晚安。”
“晚安。”陳紹衡給唐潮關上燈,退出房間輕輕地關上門,唐潮在黑暗中睜眼等待了十數秒,聽到陳紹衡的確是走了,立刻下床把門反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