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回去吧,今晚謝謝了。”唐潮坐起來,送方穆博出門。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給我說謝謝,這麼見外。”方穆博站在門口,笑著看他:“不如讓我收點實質性的報酬?”
“什麼?”唐潮問完就見方穆博低下頭來,想要後退被方穆博攬住後背,下一瞬男人溫熱的唇印上來,呼吸交錯,唐潮閉上眼,但方穆博只是一觸即離。
方穆博摸摸他的臉,似乎十分眷戀,低聲道:“我走了,明天見。”
這一夜唐潮睡的很不安穩,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姜佑的突襲嚇到了,一整個晚上他都做著被人追趕的夢。夢中他在狹窄小巷中穿行,月光冰冷,身後的追兵如蛆附骨,如影隨形,他跑過破舊的小教堂,跑過聳立的高塔,跑過波光粼粼的護城河,在踏上橋面最高點的剎那,橋塌了。
他摔進刺骨的河水中,眼前猛然一黑,但旋即重新明亮,男人攬著他的腰,將手中的高腳杯湊到他唇邊,哄騙般問他要不要嘗一口。
奢靡的水晶燈大廳穹頂閃亮,身著各色禮服的貴夫人從身旁經過帶起陣陣香風,言笑晏晏。他就著男人的手抿了一口,皺起眉頭說了句什麼,引得男人大笑起來。
男人牽著他走過無人的雕花走廊,站在湖邊大片閉合的鬱金香中親吻。男人將象徵權貴的戒指帶在他手上,寶石紅得像新鮮的,還泛著熱氣的血。
他看向湖面,想要看清男人的臉,然而湖水泛起漣漪,攪碎了映象,捲起滔天巨浪,淹沒了整片鬱金香田。
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定好的鬧鐘不知為什麼沒有響,唐潮顧不得回想夢中景象,匆忙洗漱後出門,方穆博已經在樓下等候多時了。
“你怎麼不打電話叫我啊。”唐潮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道。
“沒事,這也不晚。一會兒就要開始了,緊張嗎?”
“還行,有一點吧。”唐潮回答:“主要還是激動,沒想到能有親眼看看只有在小說電影裡才存在的世界的機會。”
他把玩著十字架,道:“蘭葵予他哥和我長的一樣,到時候如果能見到他,肯定很有趣。”
幾人在章銘家裡彙合,唐潮沒有去過蘭葵予的世界,傳送可能沒法一次性到位,四人商量了傳送後重新彙合的暗號,都掩不住興奮的情緒。
一切準備妥當,唐潮咬住十字架,伸出兩手,握住方穆博和蘭葵予,蘭葵予又握著章銘的手。
唐潮閉上眼,因為興奮和緊張心髒猛烈悸動著,每一次搏動都無比激烈,血液沖擊著血管,一時間竟有些渾身無力。方穆博察覺到他的異樣,捏了捏他小指,低聲道:“別緊張。”
唐潮點點頭,強行鎮定心神,咬著十字架含糊不清道:“我開始了。”
林蔭道上數輛精美的馬車接連駛過,車夫的吆喝混著鞭響打破夏日清晨的寂靜,驚擾的道旁樹上的鳥兒撲稜稜地飛走一大片。商人穿著考究的正裝,熱得滿頭是汗,他屁股不安地在身下柔軟的皮毛上來回磨蹭,腳邊放著個一米多長的大箱子。
他肥大的肚子被衣服勒的難受至極,但他不敢解開哪怕一顆釦子——解下來他可能就再也沒法重新穿上了。
他的貼身男僕坐在對面,掏出手帕仔細為他擦去頭上的汗:“主人,您不必這樣擔心,溫斯頓侯爵一定會喜歡我們準備的禮物的。”
“希望如此,這該死的鬼天氣。”說話間他發際線節節後退的腦門冒出來更多的汗,他低頭看著箱子,出發時的雄心壯志在這一路上全化成了汗被擦走了:“好不容易弄到這樣一份禮物,要是侯爵再不喜歡,那我們可真的要完蛋了。”
男僕不斷出言安撫著他的情緒,正當商人惴惴不安之際,箱子裡傳來一連串撞擊的悶響,緊接著是少年含糊不清地驚慌呻.吟。
“哦天吶,他怎麼又醒了!不是說好了藥效有一整天的嗎!”商人誇張地跳起來,發出怪叫。男僕也很迷惑,趕忙道:“抱歉主人,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我這兒還有一些藥,您不必擔心。”
說著他從包裹裡取出一個小瓶,將瓶口擰開後屏息凝神,把裡面無色透明的液體滴了一滴在箱子上的透氣孔裡。很快,撞擊聲和呻.吟都消失了,一切又歸於平靜。
兩旁的樹林逐漸稀疏,前方便是大片草地,奧爾洛莊園高聳恢宏的主建築群出現在了視線盡頭,車夫一鞭子抽在馬兒屁股上換來一聲嘶叫,於是馬車得以更快地駛向晨光中的目的地。
作者有話要說:
修不起來的修羅場
今天的存稿君依然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