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來複仇的。”蘭葵予糾正他：“我是來幫唐潮的。”
“區別不大啊，反正你們都是以毀掉這個世界的劇情為己任。”壹聳了聳肩：“他的目標絕對不止我一個，你可以去其他人那裡看看，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壹說話期間方穆博和唐潮都專注地看著他，方穆博親眼確認了中間人的存在，有些迷茫——他真的只是別人創造出來的一個存在。他能稱得上是人嗎？他不知道。
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因為所謂的“作者”腦中的一個幻想才存在，他們所有人不過都是他筆下故事的演繹者，被他臨時創造出來，像個木偶一樣，線拴在四肢上提在別人手中，做著取悅觀眾的事情。
可他心中一直有個聲音在回響：就算是這樣又能怎樣？
他找不出合適的理由去解釋這念頭為什麼會生成，但至少現在，他正和唐潮一起坐在劇情的操縱者面前，在蘭葵予的幫助下去更改自己的命運。
只要不再受到劇情的控制約束，他們就將成為真正的獨立的個體，隨心地掌控自己的行為和愛恨，真正按照自己的意願活下去。
就算只是別人筆下創造出來的人物，他也照樣有譜寫自己人生的權利。
方穆博腦子裡很亂，平日裡引以為傲的邏輯能力在此刻分崩離析，但最後，那些雜亂的線條還是奇跡般地歸結到了一個點上。
——那又怎樣。
壹顯然對能夠親眼看到自己所操縱的人物感到興奮，他像是完全忘記了半小時之前的那場虐殺，興致勃勃地和方穆博說話。唐潮在一邊看著，並不加入其中。壹和方穆博在性格方面有很多相似的地方，溫和柔軟，但方穆博比他更加沉穩，這個男人身上有種能讓人靜下心來的力量。
然而唐潮不參與並不代表話題不會轉移到他身上，正當他走神時，他聽到壹提到了他的名字。
“你不知道我把你和唐潮的炕戲寫的有多香！那絕對是我多年來寫肉的巔峰，當時我寫的時候我自己都……要……”察覺到唐潮吃人一般的目光，壹把下面那半句話吞進了肚子裡，明媚憂傷地笑了：“別這樣看著我，那些都被蘭蘭刪掉了。”
很好。唐潮瞪著他，他又找到了壹和方穆博之間的一點不同，這位中間人腦子裡的坑大概要多得多得多。
方穆博義正言辭地請求壹不要再在兩人不情願的情況下安排那種劇情了，壹無奈地笑了笑，道：“不會了，你難道沒發現你們倆在一起時不受控制的情況就只出現過兩次嗎？當初蘭蘭跑過來非得讓我刪稿子，就差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我已經很溫柔了。”蘭葵予正雙手抱胸靠在牆邊望著窗外，聞言扭過頭來：“我之前見過姜佑的中間人，我差一點就殺掉他了。”
壹溫和地看著她，那目光像長輩在看一個調皮的小女孩，蘭葵予面無表情地同他對視，最後扭過頭去。
三人離開這片空間時壹站在門口送他們。“有時間可以再過來玩。”他說：“我一個人在這裡可無聊了，要是能經常有人和我說說話就好了。”
方穆博出於禮貌客氣地答應了他，那是成年人的客套，但壹像是完全沒有察覺，開心地笑了。
景物瞬間變換成了方穆博家中的樣子，三人重新站在明亮的客廳裡，桌上方穆博給蘭葵予倒的水已經冷了，蘭葵予看了眼牆上的鐘表，道：“我要去處理點事情，先走了。”
“是要去找其他中間人嗎？”唐潮追問：“我也要去。”
蘭葵予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唐潮又道：“我不會拖你後腿的，這牽扯到的是我的命運，我有權利參與到裡面。”
方穆博抬手按在唐潮肩膀上，對明顯不太願意的蘭葵予道：“我也去。”
蘭葵予盯著他看了兩秒，把目光轉回唐潮身上，語氣難得柔軟：“唐潮，要知道我來這裡的目的之一就是保護你，我不可能讓你陷入任何可能的危險當中。”
唐潮從她話中聽出了一絲小心翼翼隱藏起來的哀傷，這更加堅定了他的決心：“但我不是個只會縮在你身後尋求庇護的人，是，我身手不好，遇上了危險可能需要你分心保護，但這並不代表我沒有一點用處。”
他頓了頓，看了眼方穆博，輕聲道：“這年頭，誰還沒點主角光環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坑坑不填坑的深水魚雷！可把我高興壞了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