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潮醒來時,已經將近十一點了。
ktv一樓大廳內裡已經沒多少人了,昏暗環境中異色燈光閃爍個不停,讓人昏昏欲睡,遠遠可以聽到不甚清晰的歌聲。他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嘗試著動了動,發現自己可以站起來了。
結束了?唐潮扶著桌子走了兩步,那神秘的力量沒再控制他,他撐著牆站了會兒,緩解著酒精帶來的眩暈感,四處看了看。
沒有人來,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唐潮鬆了口氣,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見沒有什麼要緊的訊息,走出ktv在門口攔了輛計程車。
他酒喝的頭疼,現在急需回家好好睡一覺。
唐潮坐在後排,閉著眼小憩,眉頭微微擰著,他本來不暈車的,奈何現在胃裡一團糟,在車裡一晃難受得要命。
突然車子猛的一頓,停住了。
“怎麼了?”唐潮睜開眼,一手按著胃部,強忍著不適問道。
“拋錨了。”司機試著打了幾次火都沒能重新啟動起來,開啟車門下車檢視了一會兒,伸進頭來對唐潮滿臉歉意道:“不好意思啊小夥子,我這車不能開了,你換一輛吧。”
唐潮從車裡下來,狠吸了口深夜裡微涼的空氣,感覺胃裡舒服了些,司機正打電話叫人過來拖車。深夜路上沒有多少車,唐潮在原地站了會兒,也沒見一輛出租開過來。
車載音樂空靈的旋律響著,大家瘋了一晚上都累了,不是在低頭看手機就是靠在椅背上休息。方穆博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飛速後退的街景,突然目光一頓,對開著車的同事道:“老李你停一下。”
“怎麼了?”同事立刻照做,方穆博開啟車窗,伸出頭向後望了望。
那站在計程車旁邊站著的青年的確是唐潮。
“認識?”同事也跟著探出頭來。
方穆博嗯了一聲,盯著唐潮的側影:“那車應該是拋錨了。”
“那正好,咱車上還有個空位,你把你朋友叫過來一起吧。”同事很熱情地招呼道。
方穆博遲疑了片刻,還是開啟車門下去了。他覺得唐潮可能並不願意看見他,但這深更半夜的不好打車,唐潮腳上還有傷,要是等著還不知道要等多久。
他走到唐潮身旁,輕輕叫了他一聲:“車拋錨了?”
正低頭試圖叫個滴滴的唐潮轉過身來,看到方穆博他愣了愣,脫口而出道:“怎麼又是你?”
方穆博看出來唐潮腦子不清醒,沒計較他這句話裡面蘊含著的微妙情緒,溫聲問道:“我同事的車在前面,要坐嗎?”
唐潮還沒回答,司機就在打電話的空檔裡替他說話了:“這樣好這樣好,小夥子你跟著你朋友的車走吧,哎呀你看,實在對不住了啊。”
唐潮額角突突直跳,心道你說這話才是真的對不住我,天知道他和方穆博碰到後會發生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昏暗燈光中他同方穆博對視一眼,男人眼神清明,裡面是一如既往的溫和。他高大的身子在地面投下長長的陰影,將唐潮的影子整個罩在裡面,顯得無比的親密。
唐潮垂下眼,暗自嘆了口氣,答應了。
他明白自己只有答應方穆博一條路可走,按照劇情的尿性,他是無論如何也叫不到其他車的。
方穆博拉開車門,率先坐了進去,將唐潮和自己的另一名同事隔開,唐潮坐在靠窗的一邊,關上車門。
“小夥子,你家在哪兒啊?”開車的是個圓圓胖胖的男人,三十多歲的樣子,雖然穿著一身休閑服,但用不著別的,這車的牌子就已經明確告訴唐潮他的社會地位了。唐潮有些拘束地報上自家地址,男人呦了一聲,道:“正好和老方家順路。”
車子啟動,車內又重新安靜下來,豪車座椅舒服的很,音樂聲音開的不大,悠悠揚揚飄進耳朵裡,叫人只想睡覺。黑暗中唐潮閉上眼睛,沒多久車子壓過減速帶,幅度非常輕微地晃動幾下。
唐潮放在膝蓋上的手晃了一下,正好碰到了方穆博的手,被他一把握住。
男人的掌心幹燥而不失溫暖,很有安全感,唐潮心跳猛然漏了一拍,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輕輕掙了一下,竟然沒有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