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歷山大拒絕了班達爾的殷勤挽留,還是執意回家。其實不是回家,而是要回守夜人分部坐班。
守夜人的任務就是守夜,但守夜的形式各種各樣,點燈只是其中之一,坐鎮分部,鎮壓拘押的黑暗怪物也是任務。
路燈很亮!但周圍的霧很大,翻滾著,淹沒了一切,卻只能在燈光之外徘徊。
亞歷山大嚴格地走在燈光的路上,不敢越雷池半步。縱然有光亮術隨著他一直前行,對於黑暗仍有著一股由衷的恐懼。
千百年來,各種各樣恐怖的傳聞在街頭流傳,午夜之後消失在黑暗中的行人比比皆是。傳說,怪物們掩藏在濃霧中,專門嚼吃粗心大意的行人,濃霧即是由他們的口水所變;也有人說,變態的殺人狂魔和為了獻祭而瘋狂的異端們一直在伺機作案。
只不過,亞歷山大也是守夜人,雖然只是初級菜鳥,但同樣具有退魔的資格。他隨手攜帶的掃帚中,還隱藏著強大的法杖,足以對付一般的邪魔了。
燈紅酒綠的酒吧仍在營業著,喧囂的聲浪充斥在街道上,反而掃清了許多令人恐懼的寂靜。
亞歷山大稍稍覺得有些冷,路過酒吧時不禁猶豫要不要進去喝一杯,但就在這時,他的目光微微一凝,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影。
加貝斯第一海軍中學十大優秀學生、校學生會的副主席,本傑明,也就是上次纏著絲琳萊娜的那位高大帥氣的同學。
剛剛摟著一位辣妹走出酒吧,縱聲大笑的本傑明同樣看到了亞歷山大,頓時也呆了一呆,笑聲更是戛然而止。
“怎麼了?”辣妹扭頭問新男友。
本傑明揉了揉僵硬的面孔,說道:“看到一位熟人,我過去打個招呼。”
他甩開新女友,大步走到亞歷山大面前,尷尬而不失禮貌地微笑,“嘿,亞歷山大,你也來參加酒會?”
亞歷山大脫帽致敬,回應道:“不,我剛剛打工回來。”如果陪朋友玩也算是打工的話。管他呢,反正還賺了一小筆錢。
“要不要進來喝一杯!”本傑明熱情地上來邀請。
“不了,我得趕快回去。”亞歷山大覺得後背一直在發癢,肯定有不好的事情纏上來了。
“那好的。”本傑明乾咳了兩聲,才正色說道:“剛剛……你看到了吧,其實,你看到的並非你看到的,我是說,你看到的只是你以為你看到的,但並不是你以為的那種以為……”
“我什麼都沒有看到。”亞歷山大打斷本傑明的繞口令,回答道:“你只是出來邀請我喝一杯。”
本傑明在心裡頓時豎起了大拇指,為亞歷山大點贊,聰明的小夥子,有前途。
“是的,我請你喝一杯。瞧,你不喝真不給面子。不過,沒關係……”本傑明從袖子中抽出一份支票薄,刷刷的簽了幾行字,然後撕下一張給亞歷山大,“布拉迪酒廠的美酒響譽整個荷蘭,請幫個忙,幫我買上一箱,先放在你家,回頭我來你家一齊喝。”
亞歷山大呆了一呆,同樣在心裡為本傑明點贊,你真不愧是商人子弟啊,這種得體的行賄辦法都能想得出來……嫂子那裡我會替你說好話的。
身為校學生會副主席,追求本傑明的辣妹一向很多,只是這傢伙為了保持形象,一直顯得彬彬有禮的樣子。也正是靠這一層偽裝,他釣上了市政廳書記官普里奧勳爵的女兒。這要是被揭穿花花公子的本來面目,後院必定起火,甚至是落得雞飛蛋打的下場,搞不好老本傑明也會請兒子免費嚐嚐混合雙打的滋味。
就在亞歷山大坐上掃帚,準備飛離之際,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從西面傳了過來。
巨大的響聲,還有掀起的強烈衝擊波頓時吹飛了一切,無論是亞歷山大、本傑明,還是金髮辣妹,都只能尖叫著趴在地上。
許久許久,一切方才平靜了下來,灰塵仍在空中徐落。
三個人灰頭土臉地站了起來,面面相覷,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本傑明忽然打了一個冷戰,說道:“學弟,要不,還是留下來先喝一杯再走吧。”
亞歷山大把圓錐尖頂帽重新戴好,擋住自己的半光頭,看向爆聲來處,問道:“那是什麼地方,碼頭?”
本傑明看了一眼,不太確定的說道:“看起來是亨利鋼鐵廠,又出什麼事了?前些日子,那裡剛剛有邪教徒煽動絕食,今天這是把鋼爐給掀翻了?”
金髮辣妹打了一個寒戰,嗲聲嗲氣地撒嬌說道:“走吧,喝一杯吧,我知道有一個好去處,離亨利鋼鐵廠不遠。”
本傑明迷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亞歷山大本來是要拒絕的,但看看鋼鐵廠,又看了看本傑明,也點頭同意了。
……
金髮辣妹說得沒錯,喝酒的地方距離亨利鋼鐵廠不遠,就是太過冷清了。
“這是哪裡?”走在空曠的廠房裡,本傑明似乎也清醒了許多,搖了搖宿醉的大腦問道。
“這是足以讓你昇天的地方。”金髮辣妹發出動人的微笑來,然後衝著前面喊道:“姐妹們,帥哥來了,還不快出來迎接。”